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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秤文学 > 嫡女商妃 > 第二百一十章 扔飞镖(一更)
 
  雪清婉蘸着皂角水浣罢一遍发,从架上取下一支青色琉璃瓶,掀开盖口往掌心倒出一些凝碧清香的水体,从发根涂抹到发梢,指尖轻轻磋磨而过,显出几朵青白的泡沫,再拿篦子沾了香瓣水,一寸寸拭去。

  “这西域的橙花露浣发,比起皂角果真要清爽些。改日再去那胡人小叔那儿瞧瞧购置些。”

  嗅着淡淡橙花香,脸上扬起淡淡舒悦的笑。

  忽然听得屏风后面的声音——

  “……你那边可有,借我一用?”

  她怔了怔,决明这么粗心?

  梳发的手停了下来,雪清婉看了看手中的银篦子,“怎么给你?”

  那边言,“我过去取,或者,你过来送。”

  语气清淡,又有点酥酥的勾人。

  ……

  雪清婉皱了皱眉,这两种法子好像都挺露骨的挺暧昧的挺有损清白的挺不合适的。

  那边又柔言,“清婉莫介怀,穿上浴衣就好。”

  她扫了眼架子,上面有条轻薄的浴衣,洁白的,半透不透,专供沐浴期间有事暂时出浴来穿。

  而她若穿了这浴衣过去,倒也可以,关键地方都有遮住。

  只是,就算方才许淮闻解带宽衣做的果断堪称正人君子,但现在水雾迷人眼,熏香惹人意,她去送了这篦子后,是安然无恙的回来,还是被某人拽到他的浴盆里?

  人心叵测,不得而知。

  何况——沐浴时送物?好像很多男男女女奇艳书簿里都有这种套路。

  那人柔柔勾人的语味,确实像极了套路。

  雪清婉摸了摸下巴,定定神然后问,“淮闻,你会不会扔飞镖?”

  闻言,许淮闻挑挑眉,执着一枚香瓣拭过颈侧的皮肤。

  “不仅会扔,还会接。”

  话音刚落,便听那边悦若黄莺似的声音爽脆传来——

  “那——看招!”

  他只觉一道小黑影自屏后的盆雾间嗖地飞起,鲤鱼打挺似的越过那屏风,夹带几缕水花,朝他头顶砸来。

  眼神兀地一凌,伸指夹住那黑影。

  沾着橙花露和青泡沫的银篦,正稳稳停他食指与中指之间。

  “接到没?”那边问。

  几片幽暗的阴云从他眼底翻卷而过——清婉啊清婉,枉他煞费的一番苦心。

  “接到了,多谢。”

  “不客气!”那边传来盈盈朗朗的清笑。

  许淮闻的眼底便更幽冷了一重。

  闻到那银篦上的橙花香,以及雪清婉的体香,白玉似的手指,逐渐将银篦捏紧了几分。

  雪清婉这会儿自我感觉很良好,水平稳、扔得准、有技术、反应快,避了尴尬成了事儿,两全其美。

  那边忽唤——

  “清婉。”声音有些冰凉的柔意。

  她眨眨眼,“嗯?”

  计未得逞莫非要继续发难了?雪清婉将幽香暗浮的艳红花瓣朝自己胸前拢了拢,目光扫过屏风后面。

  须臾,那边又传来了声音。

  “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让我得到你。”

  ……

  雪清婉身子向水下沉了沉,眼睛也沉了沉。果然如她所料,让她送银篦是假,借沐浴之机欲对她行龌龊之事是真。

  她捧起水拭了下眼睛,清了清嗓子,漫不经心,带了些遗憾地悠悠出语,“既然你这样想,那么清婉觉得,晚上再与你同寝实在不安全,要不清婉去旁门别苑借宿……”

  话还未罢,便被打断,“清婉,方才一席戏言,莫挂怀当真。”

  那语气,瞬间从冰冷强硬的占有转化为柔和与真诚,真诚地像花瓣上的水珠子一样,晶莹透亮,探得到底。

  雪清婉轻扬起笑意,蘸了蘸润肤的浣露,“那就好,以后说话注意些,不然吓跑了清婉,得不偿失?”

  不然,你夜半别想再抱到我!

  隔屏之外,许淮闻脸上蒙了一层淡淡阴雾,将银篦在水里轻涮而出,涮去浮沫与橙花香。

  沾水反光的银篦边,映出他的半边脸,“清婉说得,极是。”

  分明温柔至极,又分明咬牙切齿。

  那眸里,清冽,阴凝。

  居然威胁他?

  料定了他不会因急切之心而弃她之信任,吃准了他不舍得因一时之快而失每夜芳柔?

  好,好,他克制,他当然能克制。他等她到凤冠霞帔那日,丝绸绮罗烨烨红烛前,他看到时候是谁威胁谁,谁向谁求饶。

  像一朵清艳濯水的莲,绽放在他唇边,银篦边上映出的笑,张扬而肆冽。

  窗外夜雨依然滂沱,天际仍不见晨星色。幽深的夜晚,汩汩热泉洗祛了铅华洗尽了乏劳洗消了寒意。雪清婉拭干身子,瞧了眼那已燃大半的熏香,穿上里裳——沾了香的幽淡气,既安神又好闻。

  唤来莫秋去将沐浴的物什处理了。待寝厅内干净后,便直直朝许淮闻那张床上扑过去。

  “啊……满足了……”

  这张床好大好软,比她那张在地洞里香消玉殒的架子小榻要舒适多了!床褥是国内新艺的软材,躺上去既护腰椎又舒适隔潮,东璃澈怎么单给许淮闻配备了没给她备?搞什么差别对待!

  一瞬间的忿然后,意识就涣散在了全身的舒悦感间。趴在软软弹弹的床上,再把清凉绵软的蚕丝被子拉到身上,闻着枕榻间清新的香气,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困意逐渐袭来……

  许淮闻更罢衣走进寝厅的时候,只看见雪清婉跟八爪鱼似的趴在他的床上,一只手抱着他的被子,微红的脸上散发着幸福的光晕,呼哧呼哧睡得老香。

  他嘴角一抽,去熄了灯盏,坐在床边看着这个占了他床三分之二的八爪鱼,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是无奈,但还是伸手抚向那仍有些湿的发丝,温柔,婉怜,且心疼。

  “今夜周折良久,好好歇息吧。”

  忽然那八爪鱼翻了个身,朝他伸过来了只手,拽了拽他的衣裳,“怎么不早说……你的床这么舒服……”

  说得迷迷糊糊也不知是醒着还是在说梦话,总之有些懊悔先前俩人挤在睡在她那张小床上,还遭了水灾。

  许淮闻怔了怔,轻轻一笑,幽柔的声音扫过黑暗,“怕你担心。你睡在我的房里,岂不是更无处可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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