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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秤文学 > 末儿执戈 > 第三百九十章 客印月花开无路,朱由校刨花轻推(一)
 
  …

  人欲无休,盈余还候,皆言人性不该。

  叹昔年志大,而今空伤怀。

  自无奈、唯有狠辣,解己厄难,心与他猜。

  败亡兮,花谢花开,落红还来。

  卧龙智慧,算其在,徒自空拆。

  不似帝王相,榫卯一绝,怎堪帝才?

  六载底深谁知?手推刨、离矢早待。

  纵亲父尚在,九五唯他可摘。

  ……

  ——

  天启六年有个闰六月,闰六月的六月二十,夜。魏府很是热闹。

  魏忠贤在练天罡地煞轮回功这事,阉党的高层都是知道的。这次魏忠贤回来之后的变化更是明眼可见。对于魏忠贤成功了,练武的自是不用多说。毕竟他们是魏忠贤说什么就是什么。

  至于文官可就不一样。他们的心里就想的多了去了。在这种时候,比之练武之人,他们的优势可就彻底显露了出来。

  阉党文官现在私下里大致分为两头。一头是彻底拥护魏忠贤,想将自己的权和利扩到最大。为了达到这目的,他们可是完全不在乎用什么手段。因为自他们知道魏忠贤恢复了完全之身后,他脸上的欣喜可谓是彻底挂在了脸上。

  而这一批阉党文官的领头人就是顾秉谦和崔呈秀。

  如果说魏忠贤要造反当皇帝,顾秉谦肯定就立马点头哈腰的赞同。如果说魏忠贤有点造反的意思,但是还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造反。那崔呈秀一定会立马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怎么也得给魏忠贤说动。

  而这也是两人的不同。一个是影从,一个是共犯。一个坚定不移的坚持不冒头,一个吼着富贵险中求,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在他们这一批的阉党文官中,各自分开倾向于两头的人也不在少数。虽然有些轻微的不对口,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意见一致对外的对付另一派阉党文臣。

  另一派阉党文臣大多是浙楚齐三党的残留和新晋朝堂大臣。如果魏广微还在朝堂,那领头的一定是他。不过魏广微已经被魏忠贤给罢了,所以这领头的自然不是他。而这派的领头人是谁呢?不是他人,正是当年叱咤风云、跟东林争权、被赵南星称为四凶之首的亓诗教。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后期浙楚齐三党的领头羊。一个十足的朝堂老江湖。

  这一派文人当然也拥护魏忠贤。毕竟魏忠贤可是他们的大树。没了魏忠贤,自然也不可能有如今重权在握的他们。不过与顾秉谦他们不同,他们是绝对不赞成为了得到更多的权和利而不择手段的。虽然他们现在已经没了什么底线,可是他们心中还是有着那一道属于真正文人的坚持。

  魏忠贤从风云山回来之后,京城和朝堂皆传出了魏忠贤有登基为帝的打算。再加上上次那汉白玉上的八个字被有心人传了出去,关于魏忠贤当皇帝的谣言可就更多了。如果不是魏忠贤打压了一番,现在恐怕早就是那风雨满长安般的景象了。

  对于魏忠贤变成完全之身甚至有无改朝换代打算这事,亓诗教和他身后这批阉党官员可是有着自己的看法。

  他们虽然是因为魏忠贤才有的今天,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支持魏忠贤改朝换代。甚至说其他造反的举动。他们可以被人说自己是奸臣。但是他们绝对不允许自己背上不忠之臣之名。这是他们真正的底线。

  所以,现在两派的关系倒是有了些许不和谐。顾秉谦已经不止一次找过亓诗教了,让他不要多管闲事,顺势而为就行了。但是亓诗教却是咬地死死的,说只要魏忠贤要改朝换代,那他就撞死在魏府门口。

  对于此,顾秉谦除了说他一句不开窍之外也实在是不能再说他什么了。至于崔呈秀,亓诗教都不让崔呈秀进自己的府门。至于原因,一是看不上这个朝堂后进但是比顾秉谦还没有骨头的小辈。二就是他实在是不想听崔呈秀三寸不烂之舌说的废话。

  而魏忠贤自然是知道现在阉党文臣中的两派人的反应。对于此,魏忠贤也不多说什么。就像是他在保持中立态度一般。

  魏忠贤自然不想当那皇帝。他从挥刀自宫之后就立志要做一个名垂青史的人物。再加上朱由校乃是他亲自照料大的缘故,他怎么会去夺朱由校的皇位?

  但是自他回京之后他的不发声实在是让阉党众大臣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更是控制不住京城百姓的嘴。而这,还是魏忠贤什么动作都没有。倘若魏忠贤透露了哪怕一点意思,恐怕这北京城的风声就又得变了。

  而今夜,魏忠贤突然在魏府设宴就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因为之前魏忠贤虽然也常设宴,但是在宴请手下高手的时候很少叫阉党文臣来。可是今夜,他不仅叫来了顾秉谦与崔呈秀,更是叫来了亓诗教。

  于此,谁能不多想今夜这宴席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更重要的是魏忠贤在入席过顾、崔、亓三人席位身前是竟是顿了顿,然后感慨颇深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若是广微而今依旧在此,多是一件喜事。”

  魏忠贤的声音不大,除了顾、崔、亓三人外,就只有坐得近的许显纯与田尔耕二人听见。只是听着魏忠贤这句自言自语的话,再看着魏忠贤脸上没有任何捏做的样子。五人的心中各有所思。

  不过心中相同的想法也不是没有。那就是他们可都不会觉得魏忠贤这话只是单纯的说说而已。这五人哪一个不是心思缜密、久经沉浮之人。如果把魏忠贤这话仅仅当作是他随口说说而已的话,恐怕他们也没有坐在这屋子里了。

  今夜来此的人很多。但是仔细一看却都是熟人。

  客印月、王体乾、阿都阿耶、遂广玄、松井元生父子、侯国兴等等。都是跟着魏忠贤在风云山上对付武林的。至于没去的去书开成、雪随风等也在堂内。

  今夜看着这阵势,就像是庆功宴或者是为了密谋什么大事一般。在做的无不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待魏忠贤坐上首位之后,按着惯例是需要说两句的。

  只见魏忠贤提起酒杯,道:

  “风云山和武林一战,以及咱家走了之后这京城的安危、朝堂的稳定。在座的各位可谓是居功至伟。咱家回来一直没个时间,今天方才抽出空余。来,今夜咱家亲自敬各位一杯。”

  魏忠贤说着就缓缓起了身。此时他不仅身子多了几分伟岸,就是声音也和普通男子无异。而见着魏忠贤如此,堂内的所有人都不由起身并将酒杯端了起来。

  “谢督公!”

  一杯饮尽之后,魏忠贤再敬两杯酒方才痛快的放下杯子。继而他笑着看着不喝酒的阿都阿耶,道:

  “阿耶兄,风云山之战只有你守的辅阵没被攻破。今夜你不喝这酒可让咱家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为督公做事理所应该。不过既然督公今夜这么高兴,我就破例喝上一杯酒。”

  阿都阿耶说着,一旁的木云就亲自给阿都阿耶倒了一杯酒。看着木云的手法,阿都阿耶放心的就端起来一饮而尽了。

  “呵呵,阿耶兄难得喝咱家一杯薄酒,今夜各位与咱家一起敬阿耶兄一杯酒。”

  趁热打铁,魏忠贤再与阿都阿耶喝了一杯酒。对于阿都阿耶,魏忠贤可谓是不敢轻易闹僵。即使是现在他天罡地煞轮回功圆满了,他也不想跟阿都阿耶有任何的不愉快。

  连喝几杯酒之后,堂内众人在魏忠贤的示意下吃喝了起来。不过在魏忠贤不提酒之后,堂内众人尽皆是浅尝辄止,吃饭也是斯文。

  饭过五味之后。见着是差点什么,崔呈秀不由端起杯子,道:

  “义父,孩儿敬你一杯酒。”

  “呵呵,呈秀的酒,义父得喝。”

  见着魏忠贤喝了崔呈秀的酒,所有人手中的筷子不由停了下来。崔呈秀见着顾秉谦就要接着他端起酒杯敬酒,他全然不准备给他机会,直接又道:

  “义父,而今你神功大成。于我大明可谓是擎天巨柱。在这之前,除了义父老家肃宁和我等祖籍给义父建了生祠之外,其他地方就全然感受不到义父为大明所做的功绩。孩子大胆提议,让这大明各地官员、武将都为义父修建生祠。”

  崔呈秀的话音才一落,顾秉谦脸上暗恨,就像是莫大的功劳被抢了一般。

  魏忠贤道:“各州县文臣武将都给咱家修生祠?这事恐怕有些不妥吧。咱家知道你孝顺,不过这事有些冲动了。”

  “不不不。”

  谁知崔呈秀连连摇了摇头,又道:

  “义父为我大明做了那么多事。而今朝堂更是稳固,社稷安定。辽东战事也多消停了下来,这般功绩难道还不足以让各州县官员修建生祠?”

  “是极是极,崔大人说的有理。”

  “督公功在当代,利传千秋。崔大人说的十分有道理。”

  “……”

  崔呈秀这话音一落,堂内的众人连忙跟着附和了起来。

  见着他们的样子,魏忠贤脸上犹豫,但是他的心中确实万分的同意。他回京之后这么长的时间里正想着如何让自己的名声和于大明做的事传遍天下。而现在,崔呈秀可是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

  魏忠贤道:“大家说的咱家心领了。但是修建生祠耗财害民,实在是不利于我大明稳定。之前各位和肃宁官员为咱家修建的生祠咱家已经很满意了。现在就不需要再费这些不必要的民力了吧?”

  崔呈秀一听,正在思量着要不要再劝的时候,田尔耕就开口,道:

  “义父,其实这事并不耗费民力。这都是各州县官员敬佩义父所为而自愿做的事。也不需强求他们,他们自己就会给义父修建生祠。”

  “尔耕此言当真?真是不耗费民力?”

  “孩儿哪敢欺骗义父。义父倘若不信,可以问崔大人。”

  崔呈秀连忙道:“义父,田副使说的正是事情。孩儿也是来时收到很多私下里想给义父修生祠的官员的信,所以今夜正好给义父说说。”

  “既然是是这般。那就让他们自愿修吧。”

  魏忠贤点了点头,又道:

  “呈秀啊。给他们说,一切自愿。好意咱家领了,但是让他们不要抱着凭借此就想平步青云。懂吗?”

  “义父你放心,这事孩儿肯定会给义父办妥。”

  ……

  给魏忠贤修建生祠这事本来只是魏忠贤那些干儿子、干孙子自己先做的事。但是自那夜之后,整个大明各大州县官员,甚至是边关武将都兴起了给魏忠贤修生祠的风气。

  至于为什么?很简单。因为只要你给魏忠贤修了生祠,那就说明你跟魏忠贤是一路的人。从此以后无论是你要做什么事都很通畅。这一点好处是大多边关将领给魏忠贤修生祠的主要原因。

  只要给魏忠贤修了生祠,那他就可以放心的领兵打仗。至于他打仗所需要的一切魏忠贤都会给他解决,朝堂上也不会有人找他不痛快,让他束手束脚。更重要的是魏忠贤还会有事没事给他们下一道圣旨褒奖一下他们,让他们作战更有动力。

  至于关于魏忠贤要不要篡位自立这事很快就被给各州县官员都魏忠贤修建生祠这事给盖了下去。而在魏忠贤如此权倾朝野,但他却是丝毫没有打算当皇帝的心越发明显的时候。阉党官员便渐渐不再称呼魏忠贤为督公,也不叫魏公。而是叫那“九千岁!”

  九千岁这名头才一出,京城的百姓率先跟着叫了起来。更有不拜万岁拜千岁的童谣传遍京城,一时之间让魏忠贤有些如芒在背。

  但是话说回来,他倒是挺喜欢听别人叫他九千岁。毕竟万岁他不想要,一般王爷的千岁他又看不上。而这九千岁倒是正合他意。最重要的是魏忠贤觉得自己绝对配得上这一声九千岁。

  他认为他掌控朝堂这些年,比东林党掌控朝堂好的多了。虽然常被百姓骂,但是好歹是吃饱饭骂着的。如此,魏忠贤心中倒也安心。

  不过随着百姓口中的九千岁逐渐变成九千九百九十九岁的时候。魏忠贤是真的有些慌了。因为这和万岁就差一岁啊。

  魏忠贤觉得,他有必要进宫去给朱由校说道说道这事。因为他觉得朱由校还年轻,要是经常耳边有着有心之人说这话,他难免会受影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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