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司晴的时候，乔洛洛确实被吓了一大跳。
昔日俏丽可爱的少女，此时已经彻底脱了人形，脸色蜡黄枯槁，身体也瘦骨嶙峋，初秋的天气披着一件棉大衣还瑟瑟发抖。
“这……怎么会这样？”不过近十天前，乔洛洛见到的司晴虽然情绪起伏剧烈到反常，却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样子。
就像没看到乔洛洛一样，司晴一见到司枭就扑了过来，抱着他的大腿哭喊哀求：“哥，求求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求求你，求求你！”
乔洛洛觉得，这样的画面她似乎在哪里看过。
并没有推开司晴，司枭怜惜地摸着她的头发，眼中闪过怜惜，又很快替换成狠绝。
只是等再看向乔洛洛的时候，一切都以归于平静，“你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
司枭叹了口气，并没有等乔洛洛回答，“我一开始也以为她只是在外面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学坏了，收收心就好，可是后面她却……她这个样子，我连带她回家都不敢。”
乔洛洛不可思议地看着司枭，不敢确认司枭说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自己想的那个，“你，你难道是想说，司晴在吸毒？”
她终于想起来，电视里那些被关在戒毒中心的吸毒者，不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司枭点点头，跟着又摇摇头，将抱着他还在嘶吼的司晴扶起来困在怀里。
“你之前也说过她精神看起来不太正常对吧，我想她应该是被注射了某些具有依赖性的精神类药物，所以现在才会像是在解毒一样，你看。”司枭拉起司晴的一边胳膊，撩开袖子，胳膊内侧果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
“我不确定长期注射或者突然不注射这种药物会造成什么后果，所以需要去专门的药物研究机构确认一下。”
乔洛洛理解了，“好，那我们出发吧。”
听到不是去精神病院，乔洛洛的紧绷的精神确实放松了不少。
如果可以的话，这辈子她都不会想要再踏足那种地方了。
上车前司枭给司晴喝了点东西，乔洛洛想要留在后面照顾司晴，却被司枭给拉回前面，两分钟之后，司晴就乖乖睡着了。
“她有时候会突然发狂，六亲不认，见人就打，打不到就咬。”司枭简单解释了两句，边说便将司晴的身体舒展开，让她能够睡得舒服一点。
此时就算是再不喜欢司晴，乔洛洛心里也不禁对她充满了同情，可同时又觉得她是咎由自取。
像司晴这样的出身，只要她想，那些渣滓、败类一辈子都不可能近得了她的身。既然她心甘情愿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他们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回想起那天司晴挽着那个男人趾高气昂的样子，乔洛洛可不觉得光是药物的驱使就可以做到的。
一路沉默，司枭转头看了眼乔洛洛严肃到几乎僵直的脸，想了想还是主动开了口，没让气氛继续沉闷下去。
距离目的地还有很久，他们不可能这几天都这样哭丧着脸吧？司枭其实也很清楚，这件事中司晴自己并不是没有责任的。
“你让我调查的人，那个叫杭泰的，他父亲是尿毒症，已经基本上不可能治愈了，只能靠不停地肾透析活下去。”
突然听他提起另一件事，乔洛洛差点没反应过来，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后更加沉默了。
难怪，她就说杭泰怎么会有这样的胆子，那么疯狂……
“至于保释他的人，警局的记录显示是他们家的一位亲戚，但是我让人去看过，他家现在拿出一万块来都困难，跟老家那边的关系也不算好，怎么可能有人愿意拿那么多钱出来赎他，所以……”
接下来的话已经不用再说了。
乔洛洛叹了口气，打开手机，给莎莎发了一条信息。
——如果杭泰来要钱，就把十五万给他吧。
于她而言，十五万不算小钱，却也不过一颗戒指而已，于杭泰，却可能是他父亲的一条命……能帮助别人的时候，他们都不该犹豫的，不是吗？
“你还是这么心软。”乔洛洛并没有避着司枭，所以他很轻松地就看到了短信的内容，自然也不难推测出乔洛洛为什么要让他调查那个人。
如果是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睚眦必报，绝对做不出跟乔洛洛一样的选择来——这个世界，从来都不适合太过于心软和善良的人。可要不是乔洛洛身上有着他所没有的善良和坚持，他又怎么会这么喜欢她呢？
一时间，司枭也说不清楚乔洛洛的心软是优点还是缺点了。
乔洛洛却是忍不住苦笑：“心软吗？我只不过是求个心安，藉由这件事来弥补我没能救到自己父亲的遗憾罢了。”
*
一上午都感觉心绪不灵的，看着文件也只觉得上面的字每一个都认识，组合起来却看不懂是什么意思，樊昊宸越来越烦躁，终于在卓佳推门进来让他去开会的时候爆发出来。
“会议推迟，没什么事今天都不要来找我！”
卓佳被吓了一跳，连原因都不敢问，答应一声便出去了。
眼看着门就要被合上，卓佳突然想起一件事，犹豫半晌，还是冒着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危险，再次推开门走进来。
“总裁。”
卓佳小心翼翼地开口，樊昊宸转头看他，一瞬间卓佳便感觉自己身上插满了刀子，每一刀都没柄将他刺了个对穿。
卓佳心里叫苦不迭，强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斟酌着说：“总裁，这次年终晚会的奖品还没有决定，我想是不是可以用‘灵魂挽歌’的首饰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樊昊宸便突然开口，样子看起来很是凶恶：“你说什么？”
还以为樊昊宸这是不同意，卓佳两股颤颤，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叫你自以为是来拍老板马屁，这下拍到马腿上了吧？
“没，我就是随便说说，对，随便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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