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我的性子你最清楚
几天的精心养护，好小姐已经逐渐康复，开始被丫鬟婆子给搀扶着能够独立在小院子里面漫步行走晒晒太阳，眼看身子骨开始强健起来。
看小姐气色好，今天阳光也宜人，搀扶着小姐的婆子低声说到：“小姐啊，您这病来的突然，老爷可心疼的要死，您别看老爷黑着脸，那是上面有太上长老压着，边上那么多亲眷看着，不得不那么做。可怜天下父母心，小姐可不能因为这个忌恨老爷啊。”
这些日子，好芷秋重新回到了金丝雀的生活，而且吃穿用度都是用府上最好的，那管事的管家更是没命的到处找人搜罗各种日常用品，一切都要最好的最贵的，看看这家里家外，要不是自己拦着，这群下人们恨不得全给换成宫里贵妃娘娘一个样的用度。
只当是父亲愧疚，觉的亏待自己了所以才命下人如此这般，好芷秋捧着一个花朵的花萼愣了一下神，轻声说到：“我自不会因此忌恨父亲大人的。家里有家里规矩，父亲不出面也是情理之中，毕竟长辈在，无论如何对小辈的教诲都是对的。经历这一场病啊，我也算见过生死的人，还真的让我明白很多事！石妈妈，吩咐下去招个厨娘进来，我要好好学一下厨艺，这生火做饭都不会那是不行了！”
“唉！好！好啊！”石妈妈就是小姐的贴身伺候婆子，一听小姐不忌恨老爷，那就很好了。小姐居然要学厨艺，这可是大事了。
小姐虽然性子要强独立，可向来这吃穿用度方面都是别人操持的，正所谓君子远庖厨，小姐那是读圣贤书的，自然是女中君子，那厨房是从来不让小姐去得。
石妈妈搀扶着小姐，心里想着小姐受了那么多苦，还要学下厨这种手艺，不由的就抹开眼泪，
好芷秋扭头看她哭了，不由惊诧的问道：“石妈妈可是受了委屈？怎么就落泪了啊，有什么难事尽管说，我给你做主。”
擦干净眼泪，苦中作乐的咧嘴一笑着说到：“哪有难事，小姐别瞎想啊，老身那是高兴哈哈高兴啊。”
“高兴？不对！说怎么回事？”好芷秋可是商贾女杰，反应机敏的很，这阵子啊可以说家里里里外外都透着诡异。
因为她一直养病，虽然足不出户，甚至都起不来床，佣人们伺候的非常好，比往日还要好很多，也乖巧。
可就透着一股怪异，每个人都提心吊胆小心伺候，生怕自己出什么事，就算咳嗽一声都要一大群人忙前忙后伺候着，惹得她都腻歪了。
自己不是没有生过病，而且小时候还生过比这个更严重的病，就算出天花那也没有见府里内外如此紧张，每个人神经都崩的紧紧的。那吃穿用度更不用说，可以说把好善楼最好的厨子都弄来了给自己开小灶。
手中那个锦帕，从面料手感和绣工上，精于商贾之术的好芷秋一下子就能判断出来，这擦手的手帕也是有品级的绣女做的工。
绣女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可以做的，那个和医科考出来的堂中大夫一样，要经过国家绣女科考的，都要皇后娘娘亲自选拔才可以。
这种女人做出来的绣品，加上名贵的材料，就这手中小小一方手帕，没有几十两银子那是做梦的事。就连她这个大户人家的大小姐也是舍不得用的，现在居然成箩筐的摆在屋里，用脏了立刻就换新的，这可不是以前哪样洗了再用。
自己生病用了多少手帕吐痰，这手帕从来都是只用一次罢了，以前不是没用过手帕，可以说手帕那是女孩子贴身之物，平日都要随身带上几块的。
可那时候用的不过二十文钱的手帕，用的材料最好的，绣工最好的，也不过才六百文顶天了，毕竟这只是手帕，哪里需要那么多钱。
现在家里居然随意拿出这种级别的手帕给自己挥霍，就是霍霍啊，这可是破家不顾，不想过日子了？虽然好家家大业大，可也杜绝奢华。
所谓奢侈有度，一切取用都是按照规矩来的，的确随着家族地位提高，必然会有些用度会铺张一些，用一些好的东西，可经商之家历来勤俭。
那些一朝得财就挥霍无度的行为必然难以长久，纵然广厦千栋，也不过一席卧榻罢了，这些日子各种靡费的情景历历在目，而下人们还认为理所应当，那些管事的管家们还吆喝着不够不够。
自己虽然被请了回来，可太上长老那个撵出家门的话还在那边放着，心里终究有个坎，那是再也不敢如同往常那般对家族事情指手画脚，可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你说不用吧，那一群丫鬟下人就哭着跪着求着自己用，可用起来就觉得不是这个事啊，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才会如此靡费？
自己一个待嫁的小姐，已经被好家除名，就养在宅子里面等家族挑选一个人家，选个黄道吉日嫁出去了，风光大嫁不用想了，现在就求别随便找个人家嫁掉就好了。
在好家，自己还算是好家大小姐，可出了门，一旦嫁出去，那么自己就算和好家绝缘了，从此再也不是好家人，不能入好家的家门。都这样了，好芷秋也死了争的心，争不过，那是太上长老放的话。
在好家里面，太上长老就算吐口吐沫都是钉子，那是真的铁，没有人敢违背的，他爹更不能行，他爹是族长首先要听太上长老的，要不然这个族长都给你换了！为了她这么一个女儿丢了族长位置那是压根不能接受的。
“石妈妈，你跟我身边不是一年两年了，我身边也只有你跟我最久，我的脾气性子你最清楚。说吧，别让我问第二次。”
看小姐脸色凝重，这是要不高兴了，石妈妈连忙手拉着小姐的小手慢慢说到：“小姐啊，我是真的为你高兴，你学厨艺那是百分百的对的事情。小姐能想着学厨艺，这就对了，这女人嘛光上得厅堂那是不行的，这厨艺女红那是一点不能落下。
小姐这么多年除了读四书五经就是通商之道，论精明算计咱们全南中州的女人加起来都没法和您比，可女人终归是要嫁人的嘛。
虽然爵爷家那是用不了您这么金贵身子作下人事，可逢年过节或者爵爷在您房里歇息时候那还是要会点厨艺的，所谓艺多不压身啊。将来房里添了小的，也不能让人平白看低了不是……老婆子我真的高兴的哭了，真的。”
石妈妈心急口快，那是突突突什么都倒出来了，可把小姐说蒙了头，连忙一把抓住石妈妈的手叫道：“你说啥？爵爷？什么小的？这是怎么回事？？”
“老爷还没给您说？”石妈妈这才反应过来，这事情还属于保密的阶段，知道的人不多。她是贴身伺候的自然知道，那些管家还有内宅伺候的丫鬟仆人都是得到消息的，小姐要嫁人了，是嫁给一个贵人，还是宫里娘娘给指的姻缘，但是具体的事情不知道。
管家们那是从家主那边得了指示，明里暗里知道点，她了解的算是最清楚哪一类人了，将来小姐嫁过去这老妈子也是跟着过去伺候的，而且小姐一些嫁人之前的规矩都要她来指点的，自然知道这种消息最早最全面。
就连好芷秋被封七品诰命夫人的事情， 她都晓得啊，一看小姐脸色就知道坏了，这事情怕是瞒不住了。
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被小姐逼得没法子，只好跪倒在地说到：“小姐啊，不是老身不告诉你，只是这事太大了，老爷吩咐了不让我们到处乱说，谁漏了风声那是要打断腿赶出好家的，老婆子一辈子伺候小姐一人，我全家性命都在好家身上，我要是被撵出好家，我全家都没活路了。求小姐不要再问了可好，到了日子自然知晓的。”
“我问你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我问你，家里是不是要嫁我了？”好芷秋深吸一口气冷静的说到，自己的命运自己清楚的很，这嫁终究还是要嫁的，女人哪有不嫁人的？太上长老发话要嫁了自己，那么肯定就要嫁，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只想知道自己将会嫁给什么人。
石妈妈听小姐只是打听这事，这没啥不能说的，都知道的事，而且小姐本来就到了年纪，这嫁人嘛有啥不可以说，所以就重重点点头，可是就不吭声。
“哼！还是个爵爷？七老八十了吧……”一看果然家里是把自己嫁了，难怪这么好吃好用度可这自己霍霍，自己再好家也呆不了几天了，想到这里，又想着天底下哪一个爵爷不是七老八十老头子？家里还不是妻妾成群一大堆？
就算是开国的公侯传下来的世袭爵爷，年纪相仿也不过蛆虫罢了，自己一身的商贾之术恐怕没地方施展了，将来嫁人肯定一入侯门深似海，这辈子只能在一个小花园转悠了。
每天寻思着劈着腿等着生娃，要是能有个男孩说不定还能受宠来个母凭子贵，要是女孩或者不生娃，那就呵呵了。
自己的男人就是废物，朝廷对那些勋贵的态度谁都明白，官不给正官，军不给兵权，就算考了功名朝廷都花钱给养着，就是束之高阁。为了让有了功名的那些勋贵爵爷后人有个地方呆，朝廷还建了一个开国翰林楼，所有中了进士的勋贵爵爷后人都封了六品的待诏翰林，高官厚禄那是有的，可是屁事没有，一辈子也没事可干。
自己是金丝雀，自己男人也没出息，除了吃穿用度不缺，一辈子安享荣华富贵，想要商场拼杀那是渐行渐远了。
想到这里不由悲愤痛苦起来，眼泪就不争气的争先恐后流淌下来。石妈妈看了急得说到：“小姐啊，你身子重要啊，可不能哭坏了身子，那爵爷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为天下立下汗马功劳不世功勋，将来你嫁过去那是对好家大大有利的，可不能伤了身子，这事喜事，要高兴啊。小姐你要笑知道吗，唉呀小姐别哭了，老身给你磕头了还不行嘛！姑奶奶啊，收了泪吧！”
“那爵爷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为天下立下汗马功劳不世功勋？怎么你见过？”
听小姐梨花带雨突然就问出这么一句，石妈妈深吸一口气，服了！咱们这小姐，你不知道她啥时候真的啥时候假的，这一句话她能分八瓣给你研究个透彻，自己刚才着急说了这么一嘴，小姐就猜到自己见过了，哪里没见过，都是自己请来的啊，这些天不成天在您屋里屋外忙和给你瞧病来着嘛！
石妈妈把嘴一捂，给了小姐一个你打死我也不说的表情，好芷秋哼了一声自顾自的说到：“你见过他了，我被关起来，到现在？那就是来过府上？”
听小姐这通分析，太他妈危险了，自己这位小姐可脑袋比别人精明，啥事情在她眼前一过，你一根针都藏不住。也不表态，也不吭声，小姐你随便猜吧，你要猜着了，那是您好家出了金凤凰，反正老婆子我没说过。
瞟了一眼地上的石妈妈，看样子打定主意不吭声了，好芷秋自己在花园石凳作下，掐着指头说到：“你是内宅婆子，外院你去不了！你都能见过？那就是他进过好家内宅了。对我好家大大有利？这利否不利否？你一个老婆子能晓得？
既然你都能晓得利害了，那就说明有人说了，那个人肯定是我爹了。一个年龄相仿的爵爷来我好家内宅做客，你们这群下人都能晓得，我爹还放话不要外传，恩……”
两眼直勾勾盯着石妈妈的眼睛，慢慢的一字一顿的问道：“宫里那位给指的吧？”
石妈妈吓得脸色苍白，满脸的恐慌之色。透过满是惊恐的眼神，就算石妈妈一言不发，好芷秋也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知道东西了。
满脸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中的手帕，抬头看着天空任由一颗豆大的泪水滴落，好芷秋仰着自顾自的喃喃说到：“不世功勋是吧？那就是当朝拜爵，是军功爵，不是世袭爵？和我年龄相仿还能立下不世功勋拜军功爵位的？……他还来过好家内宅……”
猛地低头伏在石妈妈的脖子边，对着耳朵吹气说到：“秦朗？？？”
“哎吆我的小祖宗啊，你这都能猜到，老婆子没话说了，你都猜到了，就诚心逗老身吧……我……我，算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我一把老骨头了……”
石妈妈一看人家大小姐都猜出来了，这要不是之前就知道答案，那就是在逗自己玩看自己笑话，心里有气，捶着腿就在石座上一屁啊股坐下了。
看石妈妈不乐意了，好芷秋反而去哄着，不停摇晃着石妈妈肩膀撒娇的说到：“石妈妈，你就说是不是秦朗？？来……告诉人家嘛！”
又是这一招，这么多年了，每次小姐一撒娇，自己就没辙，没好气的刮了一下小姐的琼鼻，轻轻拍了拍小姐的小手，轻声的笑着说到：“咱家小姐最聪慧，就是那救你命的秦朗爵爷。人家现在是拜丰城县男二等男爵啊。还七品的医士和七品太平散议员外郎。
你瞧瞧，论年龄，论功业，论才华，哪一样不是小姐的良配。嫁给他不亏小姐的，小姐乃是天上仙女，也只有这种年纪轻轻就立下战功的爵爷才能般配的上。……”
“果然就是他……倒也不委屈我！”好芷秋低头说到，这脸颊就微微变红了，石妈妈仔细端详了片刻，见到自家小姐含羞带却，不由哈哈笑道：“姑娘脸红可是心动？”
“唉呀，石妈你说啥啊，哪里有？”
“老身是老了，可没瞎。那秦朗和小姐有缘，当初他喝醉了酒，小姐就亲自伺候左右，我还在想谁那么大能耐能享受这个福气？果然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啊。
你看看，他醉了你伺候他，你病了他不是也巴巴跑来救你？这就是姻缘，这是缘分天定啊。
小姐莫怪老身不说于你听，这事情还没铁板钉钉，不能高兴太早，奢望不是好事啊。他已经拜爵了，不是白身，今时不比往日了啊！一切都要有个规矩不是？
宫里来了信，也请了皇后娘娘给你牵线，想来皇帝应该不会绝了贵妃和皇后的面子，可也借架不住群臣作梗。只要圣旨没下来，咱们不能当正事视之。所以老爷放了话不允许乱传话，要是将来皇帝许的是别人，这名声传出去可就污了小姐名讳了。”
“真的是缘分吗？”好芷秋抬头看着果树上开着的花朵和丰硕的果实，红灿灿的，心里荡漾难以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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