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莲池中的莲花都已经盛开了,整个行宫都弥漫在一片清新的荷香之中。于是皇上和皇后在行宫举办了一场大型的家宴,让所有行宫中的妃嫔都前来参加,一同欣赏美丽的荷花。
妃嫔们无比精心打扮,希望能够讨得皇上的欢心。
梦之望着身边吵吵闹闹的莺莺燕燕们,心里觉得烦躁,便转过头去,看着池中的莲花。
“妹妹今日可真是好看。”慈妃从不远处走来。
梦之回身,微微一笑,见她身着蜜合色妆花织金缠枝纹对襟纱裙,头上梳着凌云髻,更显的整个人清新脱俗,“姐姐今日也很美。”
“皇上、皇后到——”
这时,只听一声高唱,所有的妃嫔们顿时都安静了下来,站到一旁,高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世轩似乎兴致颇高,笑着挥了挥袖子。在他身旁,站着一身淡红色并蒂莲缎裙的皇后。而他下首还跟着一个年轻娇俏的女子,一身丁香色五彩花草纹样百褶裙,再仔细一瞧,正是现下最风光的敬容华。
在场许多妃嫔的位分都比敬容华高,但她也不行礼,却依偎在世轩的身旁,似乎一脸得意。
世轩道:“今日各位爱妃不必拘束,可自行随意走动。”
妃嫔们纷纷称是。可是有几个人真的甘心被敬容华独占圣心呢。
“臣妾见今日荷花盛丽,不禁想赋诗一首。”说话的是端贵嫔步瑛婴。
“哦?”世轩好奇地侧目而视。
端贵嫔优雅地一笑,念诵道:“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正当此时,一阵清风拂面,莲花微动,清香扑鼻,世轩连连叫好:“好一个‘风荷举’!”
却听一女轻声说道:“花不语,水空流,年年拚得为花愁。明朝万一西风动,争向朱颜不耐秋。”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令婕妤姜如画立在长廊边,对池长叹。
端贵嫔内心略有不甘,脸上仍笑问:“良辰好景,不知妹妹为何叹息?”
令婕妤却摇头不语。
世轩仔细品味着她吟诵的诗词,不禁也有些触景生情。
皇后不禁问道:“皇上为何也感到哀伤?”
“唉!”世轩挥了挥手,“只是突然想到了贵妃!”
“贵妃……”皇后不知道莲贵妃以前的事情,难免有些疑惑。
“朕想起了贵妃入宫后的第一个夏天,也是如今年这般热,在这九莲行宫之中,她宛若莲花仙子,一眼便让朕惊-艳万分……然而今日见莲花依旧,只是物是人非!”
见皇上触景生情,想到与莲贵妃的往事,众妃也都面露戚戚之色。
唯有梦之却轻笑一声,对世轩说道:“皇上,莲花并不只是一种美丽的花卉,除了倾动人心的外表,它还有着‘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洁品质!莲花如此未变,人亦是不变!”
梦之借花喻人,世轩略一沉吟,果然释然而笑,“若说莲妃如莲,那爱妃便是朕的解语花了!”
梦之羞涩一笑,“今日本是欢喜的家宴,皇上不该唉声叹气的。”
“是啊。”世轩点了点头。
正当这时,却远远听到一阵歌声,“荷花开后西湖好,载酒来时,不用旌旗,前后红幢绿盖随……”
皇后不禁皱眉:“是谁在唱歌?”
世轩也露出疑惑之色,“这歌声仿佛从莲花深处传来,莫不是莲花在唱歌?”
只见一个女子,身穿淡红色散花薄纱软烟罗长裙,站在一叶扁舟之上,从那荷叶深处,缓缓划来。
有妃嫔议论纷纷:“那不是碧水娘子么?”
那女子继续唱着,歌声悠扬婉转,如泣如诉:“画船撑入花深处,香泛金卮,烟雨微微,一片笙歌醉里归。”
“好一个‘一片笙歌醉里归’!”世轩的脸色渐渐露出欣喜的笑意。
随着一曲唱罢,碧水娘子已经来到了岸边,世轩朝着她走过去,朝着她伸出手去。碧水娘子脸色带着一丝绯红,羞涩地被世轩扶着,走上岸来,盈盈一拜,“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碧水娘子的歌声仿佛从天上来的一样,可真是动听啊!”
敬容华见风头全被碧水娘子抢去,不禁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
世轩却赞叹不已,“爱妃的歌喉仿佛天籁,叫人沉醉!”
“臣妾技艺粗鄙,叫皇上见笑了。”她仍然谦逊地说道。
世轩看着她娇羞而雅致的面容,诗兴大发,不禁诵道:“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皇后奉承道:“真是好诗!陛下的文采世上难有人及。”
世轩毫不在意皇后的话语,心思已经全部在碧水娘子身上了。
碧水娘子听到世轩为自己赋诗,更加羞涩了,满脸通红,一言不发,让世轩更加着迷。
世轩将她揽在怀里,“爱妃陪朕一同赏荷吧!”
碧水娘子屈膝道:“臣妾遵命。”
二人沿着长廊并肩而行,将行宫中的莲花美景尽收眼底。而皇后、敬容华全都成了陪衬,眼底全是不甘和嫉妒。
唯有梦之和慈妃的嘴角暗藏着一丝笑意。
众妃们跟在皇上和碧水娘子的身后,看着二人的衣袍迤逦前行,听着碧水娘子那婉转动听的歌声回响在莲花池畔。
世轩已经完全沉浸在了碧水娘子的温柔乡中。她虽然身份低微,反而比那些嫔妃们多了一份弱柳扶风一般的美态。
他不禁赞赏道:“爱妃的歌喉宛若九天玄女,正八品的娘子之位实在是委屈了爱妃啊!”
碧水娘子摇头道:“能够有幸伺候在皇上身边,已经是臣妾莫大的荣幸了!”
看着她的乖巧与顺从,世轩自然是更加怜惜,“来人,晋封碧水娘子为答应。”
“臣妾谢皇上!”碧水娘子脸上露出一丝受宠若惊。
世轩看着满池的莲花,“荷花娇欲语——你以后就叫娇答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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