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下了一场雨夹雪，初春天气要比冬天要来得湿冷很多，玻璃上满是被雨水拍打过形成的痕迹，蜿蜒而下，落在窗台上。
乔絮在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醒过来，一夜宿醉，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一般，勉强睁开眼，迷迷糊糊环视一圈房内以及床上，没有看到历涛的身影。
“嘁，这混蛋。”
乔絮骂完，转头就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醒酒汤，还能看见如丝的热气飘起，她伸手撕下贴在碗上的便利贴，上面字迹刚劲有力，笔锋清晰。
“你的酒品不怎么好，以后一个人还是少喝点酒吧，最好别喝了。”
乔絮失笑，将便利贴揉成小团扔向垃圾桶，随手端起醒酒汤一口气喝下大半，脑海里莫名出现昨晚接吻的画面，突然呛了一下，急忙把碗放回去，“咳咳……”
她懊恼地抓着头发，果然喝酒容易使人冲动，容易出事啊，之前说得那么大义凛然，昨晚还主动勾引，这算什么事啊！
与此同时的半山别墅，历涛刚回来，就遇上余念的拦截。
“听阿姨说，昨晚絮絮去见江承乐了，是你送她过去的？”
“嗯，她说有事情要跟他说。”历涛换好拖鞋，抬手把车钥匙挂在墙上，似乎没想多说，径直往客厅走去。
从余念身边路过时，能明显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还有属于乔絮的香水味，一个想法从脑子里一闪而过。
余念连忙转过身跟上去，“你们两个昨晚喝酒了？絮絮喝的多不多？你们……没有做出什么事吧？”
“嗯，昨晚在路边摊喝的啤酒，絮絮喝了很多，我们只接吻，没有做别的事情。”历涛脱下外套搭在手臂上，转头看向余念，“太太，你好像很怕我们会出事？”
“我……”余念一时语塞，“我不是怕你们出事，只是觉得这种时候……”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了。”
历涛面不改色地颔首，“我有些累，就先回去休息了。”
“啊，你累了啊，好，你先回去吧。”
余念看着历涛走上楼梯，立马返回客厅沙发上，拿起手机就给乔絮打电话，那边传来沙哑的嗓音，“念念”
“絮絮，你……你……”余念一激动，话都有些不利索，“你昨晚……你跟历涛……”
“我们差点上床了，怎么？”乔絮打了个呵欠，“现在这种一夜情不是很正常吗？”
“换在别人身上，或者换个时间段，也许很正常，但是你现在不对，你不是还跟我说历涛不适合你吗？”
“对啊，不适合，不过昨晚我摸到了，他肌肉超级给力，哇，老娘差点喷鼻血，你晓得吧？”乔絮语气夸张地说。
“你少给我装。”余念冷下脸，“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突然这么反常？别告诉我，你这是想给历涛最后的补偿。”
电话那边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只能听到平缓的呼吸声。
乔絮低低地笑了一声，“念念，你这样实在是太不可爱了。”
这时，站在楼梯口拐角阴影处的拖鞋，往走廊深处前行，踩在木质地板上的细微声响，被窗外的雨声悉数覆盖过去。
……
周末。
奶奶住院的事情早在年前就有所安排，余妈妈要求在家里过完元宵节再住院，刚好林医生的国外导师回国，组织起专家队伍进行会诊。
按着林医生的说法，手术也只是延长一段时间，治标不治本，而且这一次住院，想要再回家可能有些困难。
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缓冲，余念本以为能接受任何消息，在听到会诊结果后，还是忍不住一个人躲在逃生通道的角落里低声啜泣。
容琛跟林医生商量完后续的治疗，离开会诊室，轻而易举就找到余念所在的地方，从楼梯上走下去时，可以放轻脚步声，还是吓到她。
余念抬起手擦去脸上的泪水，瓮声瓮气地问：“你跟林医生聊完了？”
“嗯。”
容琛走近，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轻声问：“这么久了，还没接受？”
“不是，我就是难过，一会就会恢复了。”余念揪着他的西装，低头抵在胸膛上，“容琛，谢谢你。”
“不用。”
“如果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我……”
想起八年前的无助，余念不由自主地攥紧双手，“真的，很谢谢你，你一定要收下。”
“好。”容琛难得地好说话，“奶奶已经回病房了，你一会去洗把脸再过去，虽然奶奶现在糊涂，也还是不要给她看到你哭的好。”
“嗯，我知道。”余念点了点头。
容琛低下头亲吻发丝，“我不喜欢看到你哭。”
“嗯，我现在去洗手间。”余念推开他，“你先回去病房吧，免得一会奶奶找不到你，又要跟我妈闹脾气。”
“好。”
容琛看着余念走下楼梯，站在原地许久，才抬腿迈上楼梯。
市中心医院常年都是爆满现象，特别是在春节过后，天气变化无常和饮食不当，更多人来医院走动，昨天林医生还说好在是早有安排，不然连VIP病房都腾不出来。
余念走了两层楼，才找到个没有排长龙的洗手间，进去上完厕所出来，在洗手台洗脸时，身后传来熟悉的说笑声。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可把我给闷死了。”
“可不是吗？我看你住院，都替你难受，今天出院我请你吃饭，就去你喜欢的那家。”
“行啊。”
紧接着，脚步声停在余念身边，余念刚想双手捂着脸转过身，就听到周蔓提高音量的问话：“这不是余念吗？”
余念在心里暗骂一句倒霉后，冷着脸回头，一眼就被周蔓故意挺起来的小肚子给吸引过去。
不用她问，周蔓就施施然地抬手轻抚肚子，“哎呀，女人有了孩子就是不方便，连穿个衣服都不好看。”
“这是甜蜜的负担。”她身边的女人谄媚地笑着附和。
余念只瞟了周蔓一眼，伸手越过她的肩膀，从身后的纸盒里抽出几张纸巾，“人在做，天在看，记得给孩子积点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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