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纹身大汉被打到跪地求饶，最后逃走时，有几个还连滚带爬，为首的那个瘦男人被打得鼻青脸肿，还不忘回头骂多两句脏话。
闹事的人一走，看热闹的群众自然就散开了。
历涛朝着余念走来，停在她跟前微微颔首，“太……”
“好久不见。”
余念及时打断他的话，笑容倒是落落大方，历涛愣了一会才回应：“嗯，好久不见。”
“你们认识？”于小娜难以置信地看着余念，“念念，你这……”
“朋友而已。”
余念看向历涛，“絮絮怎么样了？”
“她很好，就是天天挂念你，我们去年结婚了。”
“真好，恭喜你们。”余念笑着说。
从容琛的角度看去，余念笑容温婉纯良，一双杏眸弯弯，眸底的笑意更像是浮在表面上，这般自然的强颜欢笑，莫名惹人垂怜。
刚才看到她被人推倒在地上，他就已经有冲动要上前，只是脑子里突然掠过她抱着孩子的画面，忍不住跟自己较劲，抬手示意让历涛带人上去处理。
明明那天离开后，回到民宿差点就把整栋房子给拆了，结果晚上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神差鬼使地回到玉石市场，一路跟在余念身后去到便利店。
接下去的那一个星期，他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的生活，看着她因为小女孩发出的由衷笑容，就怎么也没有勇气上前去跟她相认，一步步忍到现在。
他把所有情绪都憋在心里，它们在一起发酵，不断地膨胀，到最后就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还是没办法放弃。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无法允许，她的生命里没有他，可她都已经重新开始了，他该用什么身份去出现在她面前，容琛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好。
短时间内，他深邃的眸子微沉，脸上神色变了好几次，脑子里还在挣扎着要不要主动过去的时候，余念的视线投了过来。
隔着不远的距离，两人的视线对上，像是跨越了两年的时间和距离，遥远却唾手可得。
他是狂喜，而她却淡然若水，微笑里含着疏离，冲他点了点头，一个朋友之间刚刚好的打招呼。
容琛的心顿时一阵抽痛，仿佛有把匕首剜着心脏，难受得让他恨不得立马逃走，可他已经舍不得了。
余念自知逃不掉，便主动提出要跟容琛好好谈谈，市场着实太过嘈杂，余念只好跟在容琛身后，朝他的路虎走去。
车里冷气还开着，司机接收到历涛的眼神示意后，识相地下了车，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余念坐在后车座里，紧贴着车门，跟容琛保持一定距离，虽然车内满是干燥冰冷的香水味，她还是轻易地分辨出属于容琛的味道。
淡淡的烟草味和薄荷香，曾是她记忆里最沉迷的气息，余念忽然心跳加快了些，不免有些局促不安。
容琛还在考虑如何开口，自然没有注意到她悄悄地捏紧拳头的小动作，真正到这种独处的时候，他竟然怎么都想不起来积攒的所有开场白。
两人各怀心思，车内笼着一种诡异的尴尬。
过了许久，余念偷偷地舒了口气，轻声问：“你过得好吗？”
“不好。”
容琛嗓音比这冷气还要凉上几分，不仔细听压根就听不出来声线在轻颤，他的手心已然渗出冷汗，也只能强撑着反问：“你呢？”
“我还挺好的。”余念莞尔，“这两年，二哥很照顾我们，还给我妈妈买了个小店做生意，有事情可以忙活，我妈比以前年轻很多，每天比我还有干劲。”
“我是在问你。”
容琛忽然转头看向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侧脸，“这两年，你过得好不好？”
“我？”
余念笑了笑，声音轻柔得不可思议，“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从未过得像现在这样轻松。”
“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很累？”容琛问。
“累不累，你不是清楚吗？”
余念四两拨千斤，把问题原封不动地推给容琛，眸底那若无其事的笑意，深深地刺痛容琛的眼。
他挪开视线，“我一直在找你。”
“我知道。”
余念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我现在在二哥的店里工作，他每次进货对账都会回来一次，偶尔也跟我讲你的事情。”
容琛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重新抿紧唇线，下颌的线条崩得紧紧的，眸光瞬间黯淡不少。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还能这样视而不见……
“好在最后你还是赢了，不然我就成了罪人，盛容是你的心血，你不应该那样草率地把它拿去赌。”
时至今日，那天在医院花园里陆沂成的那番话，余念还记得每一个字，容琛是怎么创造盛容，是怎么为盛容付出，又是做了什么打算要跟周氏拼到底。
她一直以为容琛是个精明的商人，没想到他也会有犯傻的时候，用盛容去赌一个周氏，这买卖真的不划算。
“我没想过会输。”
容琛低声说，“当时我已经拥有周蔓一半的股份，再加上宋渝新公司的资金链不成熟，他再有多大的本领都不可能……”
“你就不怕周蔓会反咬你一口，就不怕出个纰漏，盛容会被反吞吗？”
余念每每想起这个可能性，都会有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她真的害怕容琛会因为她，而变得一无所有。
“我有东山再起的能力。”
容琛语气依旧平常，好像重头来过这件事只不过是件小事情，然而，这失败的背后就是他很有可能因为失去盛容，导致顾叔趁机把他踩在脚底下，甚至让他消失。
余念连想都不敢想，他这个人怎么做事就从不考虑后果呢？
“你就是小孩子气。”
容琛眉头微蹙，再次看向余念，“你当初离开是因为这个？”
“不是。”
余念神色一暗，“我离开是必然的，只不过这件事让我更快地下定决心，我也没想到，你还是那样不顾后果去做了。”
“不是你让我想做什么就去做？”
“我那意思是让你对顾叔下手。”
余念抬头对上容琛的眼神，眉眼沉静，“当初你是不是已经打算放过顾叔了？”
她的眼睛还是跟以前一样，被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看时，会让人有种无处掩藏的感觉。
容琛犹豫片刻，“嗯，这是顾思瑶提出来的唯一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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