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里有很多后来发展起来的酒楼，大多数是楼下吃饭，楼上还可以住人的类型。因着是专门提供给外来赌石买翡翠的老板们，所以一顿饭下来的价格也不便宜。
余念在这里住了两年，来这些酒楼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都是顾思谅和陆沂成请客，才会过来看看。
于是，于小娜带她走到酒楼门口时，余念还有些犹豫，“这地方的东西太贵了，我们换一家大排档吧。”
“既然是有重要意义的一顿饭，那就不能随便凑合。”
于小娜仰头看一眼金灿灿的酒楼招牌，“还是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友情，就是随便凑合，也能随便结束。”
“我没有这个意思……”
余念还想解释，就看到于小娜迈开步伐走上台阶，当下也不好扫她的兴，只好跟上去。
于小娜选的这家酒楼，余念年前来过一次，还是顾思谅软磨硬泡，非得说吃腻了余妈妈做的饭菜，要带着他们一起去尝尝鲜。
结果，那一顿尝鲜，就吃了余念一个月的工资。
虽然是顾思谅买单，余念却是替他心疼了一个礼拜，现在想想，还对那一壶就要五百六的普洱心有余悸。
进了酒楼，就有服务员小姐上前领着她们去找座位，正值赌石好时间，这酒楼里上座率还算不错，走过熙熙攘攘的大厅，在一个镂空屏风后面找到空位。
两人刚坐下，那名服务员就恭敬地颔首询问要喝什么茶水。
“你喝什么？”于小娜问。
“给我看看茶水单。”
上次来，她什么菜单都没看，全是顾思谅一个人看完下单，最后结账的单子才让余念瞠目结舌。
服务员将茶水单递过去，“我们酒楼里新进一批明前龙井，你们要不要试试？”
余念手指滑到明前龙井的价格，不由得停顿下来，险些将单子戳出洞来，“不用了，你还是给我们上个武夷红茶吧。”
“好。”
服务员离开后，余念这才一脸郁闷地看向于小娜，“这顿饭我们AA吧，这里的饭菜特别贵，我之前来过一次……”
“没事，我有带卡。”
于小娜早就预料到这里价格惊人，所以也没有多大反应，坐在座位上，慢悠悠地抿着薄荷水。
见状，余念就没有再多说，默默地垂下眸子。
相比起屏风外面热闹的气氛，她们这一桌安静得有些格格不入。
茶具和茶叶放上桌子，服务员又询问一遍需不需要泡茶服务，余念摇头道谢，随后动作娴熟地冲泡茶水，从洗杯到冲茶，仔细观察还能看出几分陆沂成的影子。
“你跟老板真的有关系的，是吧？”
“嗯。”
早上话都说开了，余念就没打算再隐瞒下去，“之前你在店门口看到的那帮人，是我前夫的手下。”
“你的前夫……”
“他以前在沅安市是混道上的。”
余念端起茶杯递给于小娜，“我们的老板以前也是，当然，现在他是个本本分分的商人，你不用连他也害怕。”
“哦……”于小娜沉吟一会，又问：“你为什么会到镇里来？”
“跟他离婚后，就想找个地方好好生活，不奇怪吧？”余念小口抿着茶，醇厚的茶香晕开，倒也算対得起这价格。
“那……他现在是打算跟你复合吗？”
余念微怔，过了一会才开口：“我不清楚。”
“这样啊……”
于小娜收回视线，眼里辗转过许多复杂情绪，“谢谢你还肯告诉我这些。”
“这有什么好谢的，之前你问我，我还瞒着你，你不怪我就好了。”
两人正说着，余念不经意地抬眸，视线透过屏风上的镂空，一眼就注意到穿过大厅走来的林晓凝，而她的身后跟着的挺拔身形，不用细看，也认出来是谁。
余念下意识地挪开视线，正好服务员拿着菜单绕进来，她急忙接过菜单，刚把脸挡住，于小娜就开口询问：“念念，你想吃什么？”
这一声，正好被路过屏风往包厢走去的林晓凝听见，她转头看进屏风后面，随后看向容琛，“我们就在屏风后面吃吧。”
容琛从刚才进来就在跟助理打电话，听到林晓凝提议，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多疑就跟着她绕过屏风走进去。
“余念，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啊。”
林晓凝这一句惊喜的招呼里，多少有些故意成分。
余念自知躲不过，便放下菜单，微笑抬头看去，“林小姐，好久不见。”
“确实很久不见了。”
林晓凝看一眼她们的桌子，“你们才两个人吗？我们也是，要不凑在一起……”
“林晓凝。”
容琛警告性地喊了她一声，眉宇间似有不悦，电话那边的助理还在汇报工作，正询问发生什么事情，就被容琛挂断电话。
他礼貌地看了余念一眼，目光很快放到于小娜脸上，礼貌地颔首，“我们不会留下来，你们安心用餐。”
“吃饭就应该热热闹闹，人多一点……”
触及容琛冷冰冰的一瞥，林晓凝悻悻地闭上嘴，转过头把脾气撒到服务员身上，“去包厢，前面带路。”
容琛也没有多做停留，只跟于小娜说了几句客套话，她决心要自己买单，容琛就不再强求，随后便颔首离开，由始至终保持着疏离和淡漠。
不知怎么，余念莫名觉得心里像是空了一块。
“那个女人是谁？”于小娜好奇地问。
“你应该不想知道她是谁。”
余念看向包厢走廊的方向，“以后遇上她，最好还是绕道走。”
“这么可怕？”于小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刚才我还看她是小姑娘，长得还漂亮，看起来没什么危险系数。”
“嗯。”
这点，余念倒是承认，她第一眼看到林晓凝也是这种印象，后来知道了她的家世背景才更觉心寒，不怕坏人坏得凶神恶煞，就怕坏人看起来像好人。
“那你前夫跟她……”
“算是朋友吧。”
余念现在也不确定了，想起以前林晓凝总爱在她面前大言不惭要抢男人，这两年应该会有所进展吧？
至少从刚才的表现看起来，好像是有进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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