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有什么好？”陆凉潄笑，无力，“柏颜，你……”
陆凉潄试了好几次，却始终没有力气将一句话说完整。
千思万绪哽在心头，却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准确地将其描述出来。
她的震惊、她的愤怒、她的心痛、她……觉得好讽刺！
见陆凉潄没有话说，柏颜的视线射向陆凉潄身后的杨言今，杨言今与柏颜的视线相撞之后，闪现一抹复杂的情绪后快速移开。
陆凉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死死地捏着自己的包包带子，朝床走去。
她要把靳焕带回家，要把自己的老公带回家。
她本想俯身去拉靳焕，无奈身体像是没有筋骨，连站立都困难了。
但她的头脑却异常清醒，她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之前那些愤怒和心痛突然间全都不见了。她只是没力气，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
陆凉潄平静地将包包放在一边，双手探向靳焕那被柏颜解开了的白色衬衫。
她要把靳焕遮住，不想让别人看，只能她自己看。
纽扣在她的纤纤白指下一颗一颗地回拢，陆凉潄甚至将他领口的那颗扣子也扣上了。
看着陆凉潄这样，一直站在一边的柏颜突然悲伤了容颜，扑通一声跪在陆凉潄的身边，抓着她的肩乞求，“潄潄，对不起，我刚才……我刚才鬼迷心窍了，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的，你原谅我……潄潄……”
陆凉潄专心致志地整理着靳焕的仪容，不发一语，对于柏颜的哀求和自责全然不做反应。
将靳焕的衬衣扣好以后，陆凉潄抬起靳焕的其中一只小臂，学着他平时的样子给他卷衬衫袖口。
两边袖口都整理好以后，陆凉潄双手撑着床沿站起身体。
柏颜以为她要走，立马跪在地上拖住她的手，“潄潄，原谅我好不好，我错了……”
陆凉潄任由柏颜抱着自己的手臂，拿另外一只空着的手去拿自己的宝宝，将手机从包包里拿出来，打了秦灏的电话，她没有纪风的号码。
“秦灏，我是陆凉潄。你马上来南岸区的威尔士酒店接我，我在1709号房。”陆凉潄平静得可怕，挂了电话后还怕秦灏忘记了地方，专门用短信将地址发给了他。
“潄潄，今天这件事是有人怂恿我的。我只是缺钱了，我只是不想再麻烦你，你原谅我……”柏颜站起身，朝陆凉潄倾着身子，那哀求的语气又柔又细。
“我只是想做做样子，并没有真的打算要和你老公做什么。你相信我，不然都过了这么久了，我肯定已经和他发生事情了。表妹……”柏颜看着陆凉潄冷凝的侧脸，说话的声线越来越低声下气。
“颜颜，你别说了。”杨言今终于看不下去，上前来拉柏颜。
柏颜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一把抱住杨言今的手，“今哥哥，你帮我劝劝潄潄。你知道的，我不是这种人。”
杨言今拧眉，不为所动。
柏颜像是被扔上旱地的鱼，挣扎、脆弱、奄奄一息，只祈求老天开恩。
“你说句话好不好？”柏颜的眼泪啪啪直掉，一会望着陆凉潄一会儿又望着杨言今。
见陆凉潄不为所动，柏颜的手又抓上陆凉潄的手臂，“妹妹……”
“妹妹”两个字，像是一串炸弹一样，猛地将陆凉潄从虚空中炸回来了。
她朝柏颜的方向缓缓地转过头，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那眼神明明半点波澜也无，柏颜抓着陆凉潄的手却忍不住颤抖了下，但没有松开。
“麻烦你把手拿开。”陆凉潄盯着柏颜的眼睛，声线平稳。
“妹妹，不要这样，我真的……”柏颜哪里肯放。
“滚！”陆凉潄听到“妹妹”两个字，突然暴怒起来，近乎歇斯底里的吐出一个字。
柏颜身子一僵，震惊地看着陆凉潄。
陆凉潄没有等柏颜反应，手臂一扬，将柏颜甩了出去。
柏颜身子本来就虚弱，哪里经得住陆凉潄这样甩，顿时退出去好几步。
杨言今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了。
“颜颜，你没事儿吧？”杨言今对柏颜的关心，不是假的。
柏颜稳住身体后又马上往陆凉潄冲过去，却离了一两步的距离，不敢靠近，更不敢碰她。
“柏颜，如果你还想要我这个妹妹的话，我劝你马上走。”陆凉潄强吸了几口气。
毕竟靳焕还是好好的，还是干净的，而柏颜又是自己极为看重的表姐，所以陆凉潄并没有像普通那样的女人暴怒、开骂。
“不不不，你永远是我的妹妹，我们是最亲最亲的姐妹，这是永远都不会变的。”柏颜看陆凉潄松了口，什么也顾不了，再度抓上陆凉潄的手臂。
陆凉潄自己都能感觉到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了几跳，她那双手握成狰狞的拳头。
“对啊，我和你永远都是最亲最亲的姐妹。这不是第一次了，柏颜。你还记得你当初把身家财产全部转给杨言今的时候说过什么吗？”陆凉潄自嘲地笑了笑，“你说我是外人，是外人！”
“陆凉潄，别和她多说了，直接揍吧！”就在屋里的气氛快要剑拔弩张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秦瞳的声音。
话落的时候，秦瞳已经一把揪住了柏颜的头发。
柏颜尖叫一声，就双手护住自己的头发，弓着身子往后退。
秦瞳已经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了，将柏颜之前的话都听得差不多了，“我早就看出来你这个女人是个绿茶婊了，陆凉潄你还不信，现在你终于相信了吧？要不要我帮你揍她？”
陆凉潄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后转身对秦灏，“你帮我把他搬到车上去，我们去医院。”
靳焕明显是被下了药，所以昏迷不醒。
“妹妹，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被秦瞳这样暴力地抓着，柏颜更加着急了。
柏颜一声冷笑，手腕一用力，生生地将柏颜的假发给揪下来了。
柏颜立刻抱着头缩到角落里，尖利地叫。
陆凉潄秀眉轻皱，似乎已经开始不忍心。
柏颜……毕竟是她陆凉潄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了。
而且柏颜，还是行将入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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