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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秤文学 > 斥天曲 > 第四十一章:负重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季思安的意识仍未恢复,但他却隐隐约约听到在他的脑海中,此时正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回荡...

  “我说,你小子倒是够可以的,举个桶也能给自己举昏过去了...”

  季思安在听到那声音之后,不由得感觉一阵无语,心想:“我这内心独白怎么...怎么感觉跟个痞子似的,还是,我平常都这么夸人?”

  “不过你小子倒是有点门道,举个桶能把自己举晕的人,这世上也没几个...”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季思安此时在自己的脑海之中,自然是能多臭屁就多臭屁,反正也没别人知道...

  “呵呵...就你那资质也好意思自夸...”

  季思安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心中念到:“我说,你也不带这么骂自己的不是...”

  只是在脑海中冒出这句话后,季思安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略带调侃地兀自想到:“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居然在跟自己的内心独白在扯皮....”

  “说出来你可能也不信,老子不是你的什么狗屁内心独白....”

  ...........................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季思安猛然睁开眼,呼吸瞬间急促起来,然后忽的一下坐起身,看到周围的景象,此时他脑海中哪里还有什么声音...

  原来是做梦来着....

  想到这里,季思安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还好不是精神分裂...幸好,幸好...

  上一瞬间还在为自己不是精神分裂而庆幸的季思安,下一瞬间便感受到右手传来的剧烈酸痛感,仿佛稍微动一下,骨头就要裂开一般...

  感受到这种难以忍受的疼痛,季思安不由得发出一声闷哼...

   “哦,小家伙醒了...”季思安此时转头看向门口,方才发现,沈姨竟然站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季思安。

  此时季思安看向沈姨的方向,看着她身后的斜阳,才发现此刻竟然已经是傍晚...

  竟然昏过去这么久?

  而在沈姨话音落下之后,外面又有几个人走了进来,分别是季厄尔,白即肖以及程义节。在他后面则跟着一个小姑娘,柳一羡此时正打量着他房间里的摆设...

  此时他看向众人,感受着众人各异的目光,有关心,有担忧,有好奇,有臭屁...

  对,白即肖就是臭屁地那个,此时正十分开心地朝着众人开始疯狂语言输出起来...

  “怎么样,开眼了吧,我跟你们说,这小子能破那耐力记录,十有八九都是我平常对他严格训练的功劳....”白即肖此时看着众人,开始大放阙词...

  而听到这话的众人基本不怎么理会白即肖,只有柳一羡转头看了白即肖一眼,开口道:“真的吗?”

  原本备受冷落的白即肖在听到小女孩的话之后,瞬间挺直了腰板,开口道:“那当然,不信你去问问他...”

  不知为何,柳一羡似乎对这个问题的答案颇为在意,此时转过头看向季思安,而季思安此时也只能扯了扯嘴角,礼貌性笑了笑,不置可否...

  而正此时,程义节缓步走到季思安面前,看着想要下床行师生礼的季思安,他连忙摆了摆手示意季思安不用,但即便如此,季思安仍旧坐直了身体,将脚放到地上,艰难地挪动右手,将两手放在膝盖之上...

  见到季思安这般模样,程义节和沈姨两人相视一眼,然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现在应该正是开始疼痛的时候了吧...”程义节此时笑着看着季思安开口道。

  季思安听罢之后,抬起左手挠了挠头,开口道:“是....”

  这个其实就像是一般人突然做了什么超负荷的体力劳动后,身体在当时并不会出现太明显的酸痛反应,一般会到第二天,睡一觉起来之后,便会痛到怀疑人生,季思安现在就处于这么个状态...

  程义节听罢季思安的话,居然也用手挠了挠头,转头看向沈姨,沈姨收到他夫君的眼神之后,转头看了季思安一眼,刚想开口,但又顿了顿,显得欲言又止。

  之后向他夫君投去一个略有些幽怨的眼神后,叹了口气,笑着开口道:“思安,你程大叔呢,想收你做他的亲传弟子....”

  听到这话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那个对这些一窍不通的柳一羡之外,季思安三兄弟全都听得瞪大了眼睛,饶是心性淡定如季厄尔,此时脸上都罕见地露出了一丝讶异的神色....

  关于这亲传弟子,季思安自然听白即肖说过,每一年新生入学的时候,教导他们的五名导师会各自挑选一人,作为自己的亲传弟子,当然,如果没有满意的人选,也可以不选。

  只不过,这种情况至今没有出现过,因为这些亲传弟子对于这些导师而言,绝对是无比重要,因为只要他们地亲传弟子能在年末竞演中取得名次,季族都会给予这个导师无比丰厚的奖励,至于奖励的丰厚程度,自然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如果他们的弟子可以在十族竞演中取得名次的话,那奖励自然要更加丰厚。

  而最为关键的是,由于这里导师的身份都颇为特殊,有些甚至是曾犯下大过之人,多半是被侯爷亲自抓获,然后流放与此,算得上是待罪之身。

  即便不是,也基本都是些无法轻易出这古境的人物。

  而如果他们的弟子能拿到神鼎大会的名额的话,不论是否夺魁,他们的导师都可以获得自由之身,自行选择是否离开这古境....

  所以不论对于哪一名导师而言,选择自己的亲传弟子,绝对是一件需要无比慎重和认真的事情。

  要知道,能在季族古境成为导师的人,多半都要经过侯爷的首肯,所以自然绝非等闲之辈。

  所以不论是谁,在听到这样的消息时,第一反应都应该是一阵狂喜才是。

  但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季思安却只是低下头,舔了舔嘴唇,思索了良久,用手搓了搓衣角,好一会儿之后,方才开口道:“我觉得,您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听到这话之后,众人脸上的表情皆是一凝,连柳一羡都有些惊讶地侧目看向季思安。

  程义节听到季思安的话之后,显然对季思安的回答也有些惊讶,不过下意识地开口道:“不用...”

  听到这话之后的季思安,仍旧低着头,低声开口道:“程大叔,您还是另觅人选吧....”

  听到这句话之后,程义节愣了一下,看了沈姨一眼,显然是没想到季思安居然会拒绝,所以他光准备了季思安接受之后的说辞,此时季思安居然变向拒绝了,这也让程义节有些始料未及...

  沈姨见此情景,用手轻轻拍在季思安的肩膀上,开口道:“思安,为什么啊?这个,不是,我该怎么跟你说,你程大叔看过去是没什么高手风范,但他的实力...”

  听到这话之后的季思安微微抬起了头,抬起手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开口道:“我知道,只是我觉得我可能不合适。谢谢程大叔的好意,但是....我,我没想过那么多,能在这古境里,就很好了...”

  听到这话之后,众人皆是一怔,然后不知如何回答。

  别人都这么说了,还有啥好说的?

  只是此时,季厄尔却走到季思安面前,开口道:“真的?”

  季厄尔此时看着沉默不语的季思安,再次开口问道:“真的不想?”

  季思安听到季厄尔的话之后,低下了脑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见状,季厄尔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将方才从季思安身上脱下来的衣服举随手丢到了床上...

  但下一瞬间,在众人潜意识中那件原本该是轻飘飘的衣服,竟然是在迅速地下坠,然后“嘭”的一声重重地砸在了床上。

  众人听到那声音的时候尽皆是一愣,当那衣服掉在床上之后,众人方才看见,那件季思安一直在穿着的衣服,而那衣服中间蓄的竟然不是棉花,而是铁粉...

  在这一刻,众人的心头皆是一凛,早就听说季思安每天都会跑去铁匠铺和杂货铺帮忙,之前大家只觉得他不务正业,直到这一刻,方才了然。

  原来季思安去铁匠铺帮忙除了为了学习如何铸剑之外,他竟然还将那些地上的铁屑铁砂全都收集了起来。

  然后用去杂货铺帮忙时拿到的针线,将那些铁砂缝在了衣服夹层中...

  而季思安每天就穿着这么一件现在看来已然有三十来斤的衣服忙东忙西...

  想到这里的众人突然又反应过来一件事,季思安今日体测的时候,穿的不就是这件衣服?

  最关键的是,还穿着这件衣服,打破了耐力记录?并且季思安的力量测试,距离那特等,也不过一线之遥..

  想到此处,在场的人,除了季厄尔和白即肖之外,所有人的脸上全都写满了错愕和惊讶,甚至沈姨此时看向季思安的眼神,也和方才有所不同。

  此时季厄尔看着季思安脸上略有些不自然以及躲闪的神色,不再说话,径直出门而去,接下来,不论季思安接下来是否仍旧倔强地不肯答应,他都不会再干涉...

  因为他的那份“特殊职业”,所以他早已不是什么性情中人,再加上他那本就内敛的性格。所以他不会去强求别人做些什么,即便这件事在他看来是正确的。

  能做方才那样的事情,已然是异于寻常了...

  不知为何,见到此景的程义节沉吟了片刻,然后再次开口,只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再跟季思安接着说方才的事,反而开口对季思安说道:“他们估计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吧,这妮子现在是你沈姨的亲传弟子...”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但却好似情理之中的消息,季思安转头看了柳一羡一眼。

  “你看我夫人收的这个弟子可比你强太多。你那资质,我出门左拐去菜市场买个猪肉,那屠夫的天资可能都比你好一点...”听着程义节的这段话,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说这些干什么?

  正当白即肖准备开口为季思安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得程义节接着开口道:“所以我想了想,我的弟子,应该也不能比我夫人的差太多。”

  不知为何,听着这些不算太好听的话,季思安却慢慢地抬起了头,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程义节...

  程义节见状,笑了笑,开口道:“小子,我给你一年时间,如果你能在今年的年末竞演里,能拿到前三名,我再考虑是否收你做弟子的事。如何?”

  奇怪的是,季思安听着程义节此时的这无比苛刻的条件,眼中的光芒却如同是初升的朝阳,之后更是忍着身上的酸痛站起身,郑重地一揖,虽然整个过程中他没有说话,但他眼中的炙热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

  在下山的途中,程义节看着身旁仍旧一头雾水的夫人,笑了笑,开口道:“这孩子的心里啊,不光有杆秤,还有一堵墙。”

  程义节似乎并不打算解释,又独自讷讷道:“那杆秤上称的是人情世故,那面墙里却隔着他孤身一人...”

  沈姨听罢,更加疑惑不解,但却并没有再问,只是笑着开口道:“看来,你对这小子很是喜欢呢...”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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