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天秤文学 > 召唤惊悚电影[无限] > 第85章 消失的故友(7)
 
书架上的每一排书都连着一颗颗头颅!

头颅之上, 少男少女本该随着成长而展现喜怒哀乐的脸,全部两眼放空,面无表情。

忽然,这些脑袋张开嘴, 相互挤攘着朝姜霁北和池闲涌来。

与此同时, 一条条手臂像长腿蜘蛛一样从书籍后面伸了出来, 猛地朝他们抓去。

池闲立即扑向姜霁北, 将他推到车篷出口:“危险!”

旧书上的脑袋似乎怕光,它们在阴影中快速飞舞, 寻找着靠近姜霁北和池闲的机会。

前面传来老头的嬉笑声。

他欢快地哼着歌, 听起来像一曲童谣:“小孩小孩不要急,新的糖果在这里, 小鬼小鬼不要急, 新的伙伴在这里……”

书架上的脑袋听了老头嘶哑的歌声, 变得焦躁不安。

他们一起张开嘴,“咕噜咕噜”了一阵后, 发出不可名状的尖啸。

这不是更急了吗?

姜霁北觉得有一台电钻在全方位钻他的脑壳。

塑料布向下翻动的瞬间, 车中一片黑暗, 几个脑袋尖啸而来。

“啪”的一声,姜霁北随手抄起一本字典,把脑袋扇飞了出去。

他感觉手中一滞, 字典上的线快速收紧。

一颗头颅被扯到了他的面前,与他激情对视。

姜霁北:“……你好。”

打完招呼, 他像掷铁饼一般,把连着脑袋的字典抡了几圈后,用尽全力朝车前的老头砸去!

字典砸到了塑料布,塑料布迅速往前凸, 前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砸中了某物的声音。

与此同时,三轮车剧烈地摇晃起来,车轮摩擦着地面,发出“吱——”的尖锐声响。

车里的池闲和姜霁北猛地向前栽去,书架摇摇晃晃,悬着锁线的头颅纷纷往车里滚。

想来是老头被字典砸中,紧急刹了一下车。

车速稍减,姜霁北撑着一颗脑袋爬起来。

大家都摔得不轻,头颅们嗡嗡营营地缠在一起,彼此撕咬起来。

“下车!”池闲语气急促,把姜霁北拉到车尾,用力将他推下了车。

“你也——”姜霁北想拉着池闲一起跳,不料池闲却挣开了他的手。

身在半空的瞬间,他惊讶地看向池闲。

池闲站在塑料布后,明明灭灭的灯光映到他苍白的脸上,身后满是簇拥而来的头颅。

他在看着姜霁北。

姜霁北奋力地向他伸出手,池闲却一转身,没入了车篷内的黑暗之中。

姜霁北随即落到地上,用手臂和脚尖撑了一下地面,顺势翻了几个滚。

习惯了这副身体之后,他感觉自己变得莫名轻盈,就好像自己学过飞檐走壁一样。

卸了力,他迅速爬起身,朝小三轮的方向望去:“阿闲!”

小三轮再度加速,塑料布在呼啸的风声中疯狂地晃动着。

姜霁北试图追上去:“阿闲!阿闲快下来——”

小三轮越来越快,下一秒,它冲进了一旁十字路口的车流里,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姜霁北最后来得及辨认的,只有高高悬挂在前方上空的红灯。

轰——

车流中传来一声巨响。

姜霁北怔怔地看向半空,怪老头在空中呈一道抛物线,在漫天飞舞的旧书页里,旋转着飞进了一辆货车下。

他被镇住了手脚,站在原地。

此起彼伏的喇叭声、路人的尖叫声和警笛声混杂在一起,像一股硝烟一样漫进了姜霁北的耳道。

在这些纷繁的嘈杂声中,池闲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真可惜。”

“!”姜霁北蓦地清醒过来,回头望去。

池闲站在他的身后,静静地望向前方混乱的交通事故现场:“真可惜,如果不是送我们回家,应该不会被撞吧。”

说完,他把视线转移到姜霁北脸上,微笑起来:“走吧,到你家小区门口了,我送你进去。”

平静得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姜霁北麻木地跟在池闲身后,他已经不会再去追问池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池闲不会回答,答案也显而易见。

在姜霁北“回到十五岁”之后,记忆中曾经给他造成过心理阴影的人,都接连变成了怪物。

然后,又都恰好地与池闲同归于尽。

但池闲没有“尽”得彻底,每次都没事人一样再度回到他的身边。

池闲把姜霁北送到家门口,并婉言谢绝了姜霁北母亲的消夜邀请。

临走时,他对姜霁北说:“明天一起上学,我来接你。”

姜霁北心不在焉地点头。

整个晚上他因过度焦虑而失眠,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将近天亮才入睡。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姜霁北睡过了头。

池闲已经在客厅里等着,见姜霁北匆匆忙忙踩着拖鞋从房间里奔出来洗漱,他站起身,安抚对方:“没事,不差这几分钟,慢慢来。”

结果还是迟到了,等他们赶到教室门口,同学们琅琅的读书声已经传了出来。

今天的早读是语文,负责教授语文的班主任张老师站在讲台前,一脸严肃地望向门口喊“报告”的姜霁北和池闲。

“池闲,你怎么又迟到了?”她走下讲台,站在教室门口怒视着池闲,一点也不顾忌教室里数十双好奇的眼睛,“给我在门口站着!下早读再进去!”

池闲没有辩驳,他背着书包,安静地走到窗边,靠着墙,站得笔直。

在姜霁北的记忆里,班主任很不喜欢池闲。

他们就读的初中是区域重点中学,大部分学生要么家境殷实,要么父母有个一官半职。

而家境普通的池闲是个异类。

“姜霁北,你一个好学生,怎么整天跟这种人混在一起?”见池闲老实受罚,班主任把目光转向姜霁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跟池闲玩!你会被他带坏的!”

“哪种人?”这话姜霁北不爱听了。

“你爸妈没有教过你,不许跟老师顶嘴吗?”他的态度激怒了班主任,她大声呵斥起来,“你现在进去给我写保证书!保证不跟池闲玩!下早读后交给我!”

“不用了。”姜霁北拒绝道,“我也迟到了,我愿意接受惩罚。”

在池闲惊讶的目光中,他果断地走到池闲身边,与他一起并肩罚站。

班主任见说不动他,气得拂袖而去:“那你们两个就一起在这里站到下课吧!”

留下姜霁北和池闲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几秒后,两人同时笑出声。

一节早读三十分钟,罚站的过程非常枯燥,但是姜霁北一直在暗暗地观察池闲。

池闲看起来很正常。

眉是眉,眼是眼,熟悉的举止和没有受伤痕迹的身体。

恰恰就是太过正常了,才会显得诡异。

从八角楼第一次遇到怪物开始,再到烂尾楼和书摊老头的小三轮,池闲至少受了四次伤。

一次是被笔杆挑断肋骨,一次是坠楼时被钢筋扎穿肩膀,一次是在小三轮上遭遇车祸。

还有一次,他直接变成了一摊血肉碎块。

换作别人,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

而池闲最后却总是能以毫发无损的姿态出现在姜霁北面前。

姜霁北怀疑,除了一些自己无法想象到的惊人异能,池闲还有着惊人的自愈能力。

丁零零——

下课铃把姜霁北从沉思中拽回现实。

“下课了。”池闲转过头来看他,“可以进去了。”

姜霁北点点头,伸手捶了捶自己发麻的大腿,跟池闲一起进了教室。

回到座位上,他环顾四周,发现聂明的座位是空的。

“聂明没来?”姜霁北意外地问。

“他啊,说是昨晚发烧了,今天请假。”一个同学顺口回答,又揶揄道,“听说你们昨晚探险去了?他是被吓的?哈哈哈,真怂。”

这一点倒是跟记忆中一样,聂明发烧了。

姜霁北心不在焉地敷衍:“我不太清楚。”

第一堂课是班主任的课。

她拿着一沓奖状站在讲台上,向全班宣布:“上个月全校绘画比赛的奖状下来了,念到名字的都上来拿。”

姜霁北愣了下,随即望向池闲。

池闲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任何反应。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从小爱画画的池闲参加了这次比赛,并且获得了一等奖。

那些获奖画作被贴在楼下的展示栏上,旁边贴着奖项和获奖者的姓名与班级。

记忆中,姜霁北和池闲在贴在最上面一排的画作里找到了池闲画的那张。

两个人站在画前,兴奋地讨论着等奖状发下来,要一起去吃点好的庆祝一下。

然而,池闲最后没有等到自己的奖状。

班主任把班上获奖同学的奖状都发了下去,唯独跳过了池闲。

那时,姜霁北觉得她可能是忘了,一下课就跑去跟池闲说:“我陪你去办公室问问吧。”

“不了。”池闲摇摇头,“没有就算了,一张奖状而已。”

姜霁北知道,班主任素来不喜欢池闲,即便他们去问,也不会得到结果。

他忍不住叹气。

见姜霁北长吁短叹,池闲笑着伸手揉揉他的头发:“怎么你比我还难过呢?走,吃路边摊去,我请客。”

当时池闲没有什么难过的反应,于是姜霁北慢慢地把这件事忘了。

“曹胜,二等奖。”

张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传来。

回忆中断,姜霁北抬起头,觉得这名字莫名地熟悉,又突然觉得自己很滑稽——同班同学,能不熟悉吗?

班主任念出获奖同学的名字,那些同学一个个走到讲台上领取自己的奖状,每上去一个人,教室里便会自发响起祝贺的掌声。

直到发完最后一张奖状,池闲的名字也没有从她口中被念出。

果然没有发池闲的奖状。

姜霁北担忧地看向池闲,心中隐隐约约感到不安。

池闲却神色平静地坐在座位上,为最后一个领奖的同学鼓掌,仿佛没有自己的情绪一样。

本以为班主任会开始上课,没想到,她清了清嗓子,严厉地看着台下:“在上课之前,我要批评一位同学。”

气氛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在这次绘画比赛中,我们班一共有七位同学获奖,但是刚才我只发了六张奖状。”

听到班主任的话,台下的同学交头接耳起来。

“有一位同学原本获得了一等奖,但是他的作画水平远远超出了一个中学生的水平。经过讨论,老师们一致认为,这张画是代笔。所以,我们决定取消这位同学的获奖资格。”

班主任嘴上这么说,眼睛却毫不避讳地盯向池闲。

“在这里我就不点名是谁了,希望这位同学好自为之,做一个诚实的人。”

脑瓜机灵的同学立刻猜出她在内涵谁。

一瞬间,十几道探究的目光齐刷刷望向池闲。

池闲没有说话,他目不转睛地跟班主任对视,坐得笔直。

姜霁北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下课后,他赶紧去找池闲,却发现池闲不在座位上。

最后,姜霁北在楼下贴着获奖画作的展示栏前找到了他。

池闲站在展示栏前,静静地看着脚下的一堆碎纸。

姜霁北快步走到他身边,抬头一看,发现原本贴着池闲画作的地方已经空了。

他弯下腰,捡起一张碎纸片。

那是池闲的画,被人撕碎了,扔在了地上。

看着那堆四分五裂的碎片,姜霁北突然想起了班主任的死因。

班主任死在了他们初中毕业的那天晚上。

直到十一年后,姜霁北二十六岁了,班主任的死依然是一桩未破获的悬案。

据说凶手是把人拍扁了后分尸的,她的鲜血泼了一地,像一幅四分五裂的画。

想到这里,姜霁北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见他来了,池闲开口:“你还记得我这张画的内容吗?”

姜霁北转头看池闲:“记得。”

池闲画的,是一个在田野里放风筝的少年。

“我画的是你。”池闲眼神平静地与他对视,“本来想在学校结束展出,把画还给我之后,将它和奖状一起送给你。”

“……”姜霁北一顿。

片刻后,他试探地问:“那么,你要对班主任做些什么吗?”

池闲没有回答,他静静地回望着姜霁北,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风从他的脚边跑过,碎纸随着风卷成旋涡,散落在阶梯上,哗哗作响地在地面上摩擦,像哭又像笑。

池闲转头去看,却没有去捡,任凭它们被风吹散后,才回过头,语气温和地问姜霁北:“我能做什么呢?”

“比如——”

姜霁北调整自己的语气,想让自己说的话显得如无知少年随口开的玩笑。

比如,杀了她。

“要上课了,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突然从一旁响起。

伴随而来的,还有皮鞋在地上踏出的“嗒嗒”声响。

两人同时转过头。

自然科的老师西装革履地走来,停在了画纸旁边:“怎么满地都是碎纸?”

“对不起,老师,我们马上就清理。”姜霁北立刻应答。

他深深地呼吸了几回,才让自己冰凉的胸口稍稍缓出点暖气来。

方才的猜测像一把寒冰磨成的利刃,还没刺向池闲,就已经把自己扎得肝肠寸断。

姜霁北把话吞回肚里,感觉自己才是被审问的人,话不出口,他就能延缓审判的到来。

他甚至有些庆幸自然科老师来了。

自然科老师看着颜色纷杂的碎纸,弯下腰,把离自己最近的一片拾起:“这是画?怎么撕掉了?”

池闲歪着头,轻轻地“哧”了一声。

老师探究的目光往他的身上一扫,什么都明白了:“我在办公室听说了,美术科的老师们说,你的画不像是初中学生画的。”

他俯下身,平整的西装随着他的动作泛出褶皱。

台阶上的碎纸被他一片又一片地拾起,叠在手心,不一会儿,碎纸就被收集了大半。

“因为虚荣而作假,选择代笔,那是我们当老师的教得不好。”自然科老师没有把碎纸扔进垃圾桶,而是放进了胸前的西装口袋里,“但是,如果本来就有天赋,又肯勤学苦练,画得比别人好,也是应该的。张老师说你一定找了代笔,我觉得不对。”

他观察了一会儿池闲的脸色,又看向姜霁北。

这位老师表明了他的态度:“我觉得你们是被冤枉的。”

一张口,他就把池闲和姜霁北拼了个伙儿,让他们一起“被冤枉”了。

少年人的幻想里,总爱让自己有同患难的侠义气,姜霁北心知这是成年人让孩子增加信任感的话术,却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同意,转头看池闲如何表态。

池闲也没有表态,而是垂着眼站着。

从自然科老师出现之后,他就不再说一句话,誓要修闭口禅。

没有人再开口,三个人气氛诡异地站了一会儿,活生生地撑出了三足鼎立的场面。

走廊边的扩音喇叭沙沙地通了电,杜鹃圆舞曲从中流淌出来,打破了寂静。

上课铃终于响了。

自然科老师也不计较,他摆摆手,走到姜霁北身边,摸了摸他的头:“行了,你们上课去吧。”

成年男人的手一下就拢了少年人的大半个脑袋,姜霁北没料到老师会来这一出,来不及闪避,头发被胡乱地揉搓,后颈和耳鬓被发梢挠得发痒。

自然科老师似乎能觉察到他的不适,手指适时地滑向他的后背。

姜霁北瞬间头皮发麻,饶是学生时期再怎么对老师敬重,现在的他可受不了这个。

不等姜霁北动作,自然科老师就神色自然地收了手,结束了这场师生之间的小打小闹。

“这画太可惜了,我等会儿收拾好,用透明胶贴起来。”他拿起一片画纸对着光看了看,又看向面前的两名学生,神色中满是欣赏,“你们放学来我办公室拿这幅画,我有办法帮你们证明这画不是代笔。”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才听说现在无限流的书名里也不能带“惊悚”了,我这边还没接到通知……新名字还没改几天呢。哎,连载快三个月了,一直不太顺利,点烟jpg

不过我一定会好好完结的。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