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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秤文学 > 只有5t5被迫害的世界 > 第21章 被迫害的第二十一天
 
“哐1

酒瓶砸在墙壁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林侨梅身体抖了一下,把脸埋进膝盖,强行吞下喉咙里的呜咽声。

“你们做事到底有没有谱1压抑的男声隔着电话,怒火中烧,“那个狗娘养的诅咒师很可能已经来博多了!咒术师呢?说好一定会来的咒术师呢?1

他的声音充满愤怒,又带着细小颤抖的恐惧。

“大少,不要生气。”华九会的掌权人忍不住把手机拿远了一点,耐着性子说,“我们怎么知道上次送来的那个小丫头家里居然搭上了诅咒师的路子?他们一见到尸体就发了疯——要我说大少你下手确实太狠,至少留个全尸……”

“闭嘴。”青年冷哼一声,“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要不是因为你爹是市长,鬼才来巴结你。华九会掌权者心里不屑,嘴上还是好生和他说:

“我们把特级咒灵的消息递上去,肯定会有咒术师来博多查案。诅咒师都是窝里横,只敢欺负我们普通人,对咒术师怂得不行。”

“特别,这次来博多的大概率是五条悟一系的咒术师,有他们在诅咒师算个球……但是大少,你在咒术师面前可千万收敛些,别让人家看出你的小癖好。”

“我知道。”青年不耐烦地说,“装乖一点,我熟练的很。这件事办得好,下个月你们的生意我也参一笔……对了,你们查到那个死女人家里是在哪请来的诅咒师没?”

他心下愤愤,显然是存了斩草除根的念头。

也不难办,只要把诅咒师的大本营上报给“窗”,有的是咒术师愿意出手清理门户。

“查到一点苗头。”华九会掌权者回忆了一下,“似乎是叫……盘星教?”

“盘星教?怪名字,搞邪-教传-销那一套吗?”青年嗤笑,随手将电话扔在沙发上。

他向后捋了把头发,整个人显得异常烦躁。

市长的儿子,在普通人眼里可能是顶天的大人物,人人都上赶着巴结,要什么有什么。法律?不当回事的玩意儿。

但若是对着那群咒术师……青年磨了磨牙,他就得当个孙子。

要小心翼翼地把爆炸的脾气藏好,点头哈腰地奉承,把自己收拾得人模鬼样抱着人家的大腿哭诉诅咒师的到来让他有多么惶恐、多么需要人家救他。

还有他的小癖好……至少一个多星期不能碰女人,还得找个模特过来演戏,显现他是个多么温柔体贴的恋人,绝不可能做出虐杀女性的可怕罪行。

一想到这个,青年郁闷得不行。

“今天最后一次开荤。”他舔了舔牙,下流的目光扫过林侨梅和她身边女性的小腿。

林侨梅不敢发出声音,蛇一样阴毒黏湿的目光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头发丝都在轻微颤抖。

拉上窗帘的室内只有电视盒闪烁微弱的蓝光,林侨梅浑身冰冷,唯一能触及到的温度是她身边的女性。

今晚是最后的狂欢,市长儿子一口气要来了两个猎物。

林侨梅是被人装在行李箱中拖过来的,周围太黑,她只能隐约看到身边人的模样。

是一位年龄比她大的职业女性,短发,嘴唇很薄,既没有惊慌失措地叫喊,也没有急急与林侨梅依偎取暖,显出一种格外疏离的气质。

林侨梅直觉,对方应该不太喜欢她。

和一个不喜欢的自己的小姐姐一起被人渣虐杀,人生的最后一天真是糟透了。

青年挑猪肉一样的眼神在两只猎物中游离,最终,他的目光掠过林侨梅,落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女性身上。

这个女人冷漠的气息激怒了他。

“婊-子,这个时候了还装模做样。”他抽出皮带,啪地凌空一抽。

“唔1林侨梅嗓子里挤出一声痛呼。

冷汗密密麻麻从她的背后冒出,一阵火辣辣的疼。

在皮带抽下的那一瞬间,林侨梅挡在了女人面前。

“哟,这里有一个不怕死的。”青年不怒反笑地说,“好啊,你替她挡是吧?我让你挡个够1

他扬起皮带,林侨梅虚弱地抬起头,对上那双冷漠中露出点惊异的眼睛。

“姐姐。”她小声说,“你穿的很好,家境应该很幸福吧?我只有一个哥哥,很多年没见……你的家人会很难过的,所以我……”

死亡和疼痛的恐惧下,林侨梅语焉不详,瘦弱的身躯死死挡在女人面前。

她家里很穷,只有一个多年未见的哥哥,即使悄无声息地死去也不会有人难过。

所以林侨梅选择让女人活下去,即使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喜欢自己。

“……我不会感谢你的。”女人突然说,“我也没有家人。”

“我很讨厌,你们这些普通人。”

姫井裕子突然抬手,抓住袭来的皮带。

她轻而易举挣脱了捆住手脚的绳索,短发下锐利的眉毛高高挑起,看市长儿子的眼神让他非常熟悉。

高高在上的、瞧不起人的眼神。

“诅咒师——”他扯开破音的嗓子,出现在半空中、他看不见却明显感受到的灵体捏住青年的喉咙,他在电光火石间灵光一现:

“你是盘星教的诅咒师!那个死女人给了你多少钱来杀我?我给你三倍,不,五倍1

一瞬之间,猎人与猎物交换身份。

青年叫的比杀猪还难听。他的胸膛大幅度起伏,仿佛破旧的风箱,整个人像一只被热水淋了满头的落汤鸡,四肢在空中疯狂地抽动,斯文全无。

姫井裕子只是让自己操控的灵体捏住了他的喉咙,甚至还没用力,青年的惨叫声远超林侨梅先前的痛呼声十倍有余。

“废物。”姫井裕子冷漠地说,“你们普通人都是这样的。在自己无法理解的事物面前卑躬屈膝,转眼又在弱小者面前耀武扬威——真叫人恶心。”

莫名被骂进去的普通人林侨梅:?

她后背被抽的那一下痛得厉害,林侨梅的第一反应却不是自己被欺骗了,这个大姐姐根本不需要她救,她甚至不打算救她。

而是急忙说:“快点逃!他们请来了很厉害的、呃,咒术师1

林侨梅记得市长儿子之前打的那通电话:他们叫来了很厉害的咒术师!咒术师和诅咒师是死敌!

虽然听起来诅咒师才是害人的那一方,但林侨梅仍然选择提醒对她、对市长儿子一视同仁般冷漠的姫井裕子。

她天生是个善良的人。

姫井裕子沉默了一瞬。

她不喜欢林侨梅,没有什么原因,姫井裕子平等地憎恶一切普通人。

所以她才会被那位教祖说动,选择加入盘星教。

即便如此,她也不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我等下带你出去。”姫井裕子冷声说,“不许多嘴不许问,我杀了他就走。”

“你不能1市长儿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我很有钱的!我可以给你很多钱1

姫井·一个并不能被金钱打动的女人·裕子无视他的反抗,挥手对自己的灵体示意。

她是一位二级诅咒师,术式是操控一只与人等高的花豹灵体,擅长进攻和闪避,与一级咒灵对上都不会落下风。

“你早就该死了。”姫井裕子说,“虐杀了那么多少女,光是死者临终前的诅咒都足够你死上千百次,能活到今天才是……”奇迹。

她突然没能说下去。

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姫井裕子的心脏,恐惧和惊异在她脑海中爆炸。

是啊,他用残忍无比的手法杀了那么多人,只要有一个死者临死前爆发出强大的诅咒,青年必死无疑。

他为什么能活这么久?

是有咒术师一直在帮他吗?怎么会,如果是那样,姫井裕子今天不可能轻易得手。

没有人帮他、数量庞大的死者、一次次加深的诅咒……

为什么罪人苟活?

因为他的报应还没到时候。

黑线般密密麻麻的因果缠绕在青年身上,无数双刻有青紫痕迹的手臂从黑暗中伸出,争先恐后地抓向被花豹灵体拎在半空中的青年。

“咒胎……特级咒胎。”姫井裕子牙齿打颤,浑身如坠冰窖。

被虐杀的少女的意志孕育咒胎,在无数个日月倒悬在天花板上,空洞地注视青年与即将被青年虐杀的受害者。

【不要怕,死了就好了,死了和我们在一起。】

咒胎对被害者的哭求无动于衷,它充满恶意地看着和自己遭遇同样痛苦的少女,贪婪吸取她的诅咒,慢慢胀大成长。

咒灵是一种对人类绝无善意的存在。

它不会因为受害者是曾经的自己而有所怜悯,它只盼望与自己同样的人越来越多。

它不急着杀青年,多么弱小的人类啊,却可以为它源源不断带来养分。

姫井裕子曾听那位教祖大人说过,特级咒灵非常狡猾,它们往往带有一部分如人的智慧,懂得潜伏与谋划。

博多是个咒术师繁多的城市,如果不是因为市长儿子做贼心虚刻意将自己“游戏”的房间排除在“窗”的探查范围内,咒胎不可能安静地孕育。

它知道自己要变得再强一些,强到足以在咒术师手下逃生。

今天原本也该是它再次吸取诅咒、继续壮大的一天。两个猎物,双倍快乐。

它没有料到,其中一个猎物竟然是诅咒师,姫井裕子还要杀了它的伥虎!

孵化被迫结束,咒胎怨毒地从胚胎中挣出。

“这这这……这是个什么玩意?”花豹将青年甩下,他屁滚尿流地爬到姫井裕子身后。

市长儿子又不是没长眼睛,比起要他命的人,肯定是要他命的鬼更可怕啊!

林侨梅趁机弄断手上的绳索,强忍着颤抖站起身。

好可怕……她不敢看咒灵,光是咒灵身上浓浓的恶意都让她不能呼吸。

“姐姐……”林侨梅怀抱微弱希望地问,“你可以对付它吗?”

市长儿子在一旁拼命点头,将全部的希望寄托于姫井裕子。

花豹灵体挡在姫井裕子身前,她不敢回头,只能硬撑着和咒灵对视,从牙缝中磨出几个字:

“我是二级,它是特级,你觉得呢?”

打个屁啊!给人家当花肥都不够格!

无论是哪个派系的咒术师遇见这样的情况,解决方法都只有一个:逃!

逃,逃到咒灵的领域范围外,逃到有其他强大咒术师坐镇的地方,逃到咒灵对自己失去兴趣为止。

逃!

林中打猎的猎人中流传着一个笑话:怎样跑过一只老虎?只需要跑过你的同伴!

“这里有三个人,两个都是没用的普通人,连给它切瓜都不够。”姫井裕子努力地计算自己微乎其微地生存率:

“先把它最痛恨的男人扔过去,再让那个女孩子去死。只要能破窗跳出这间房,说不定能遇见赶来的咒术师1

她也听到了青年和华九会那通电话,现在的博多有能对抗特级咒灵的咒术师!

二级、特级,等级的差距像一条鸿沟。

姫井裕子在特级咒灵面前,就像普通人在她面前一样狼狈。

“我居然要沦落到和普通人一样的境遇了吗?”姫井裕子自嘲地喃喃。

她的眼前闪过一张张死去的面孔。

为救普通人而牺牲的同伴,为没有救下同伴而哭泣的自己,和一座座墓碑前黄色白色的花束。

“我平等地憎恶一切普通人,因他们没有能力拯救自己,只会害救他们的人一起死去。”姫井裕子低声说,“我同样平等地憎恶自己,因我不仅救不到人,自己也要被自己害死。”

面对特级咒灵,三个人哪怕牺牲两个,她也不一定活得下去。

要用最卑劣的做法换取自己渺茫的生机吗?

“为什么……”姫井裕子捂住脸,“为什么我那么弱啊1

救不了别人,也救不了自己。

神啊,倘使你听懂我的祈求。

我不要这一线生机,也不关心身后两个人的命运。

我只是想看一次,不由分说、绝无仅有、将一切犹豫与泪水撕毁的强大。

“找到了。”轻灵平静的声音在姫井裕子耳边响起。

破晓之光划破天际,岩浆滚滚如雨点下坠。暴虐的气息将天边的乌云扫荡一空,城市上空火烧云倾盆如盖!

狭窄黑暗的室内,一缕幽火照亮姫井裕子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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