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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秤文学 > 九丫杨宇桓 > 第124章 行事古怪的杨家人
 
自杨宇桓被九丫咬了那一口后,她便再没见过他。以她对杨宇桓的认识,他是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本以为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的报复。然而等了三日,连自己脸上肿都消了,这杨家三公子却还是未露面。

“难道被我咬了一口后就中毒身亡了?”九丫拿着铜镜照着自个的牙齿。白白净净,齐齐整整,小小巧巧,可不像带毒的。

既然不是因为自己,那是因为蛇毒?据杨宇桓自己说,他曾因蛇毒而变得百毒不侵。难道是这牛吹得太大,不小心给吹破了?

揣着看幸灾乐祸的心情,九丫下午起了个早,换了身男装抽空去了趟杨府。出来见她的是大志,大概是太过惊喜,那一张笑得仿佛快要抽筋,“九姑娘,您来得可不巧,我家公子前日有急事儿回会稽去了。去的时候急,连我都没带上,也没来得及吩咐什么。不过我一定会转告他,您今日到访过。”

九丫抽了抽嘴角,没好气地道:“哎,我还当他病重卧床,这下好戏没得看了。”

大志撅嘴,却还是一副高兴的模样,见她要走颠颠地跟了出去。九丫刚到门边,又止不住问了句:“他为什么事儿回会稽去了?还会回来吗?”

“会的,老太爷让人来请的,说是有什么事儿叮嘱。”大志猫着腰在前面领路,“其实这些事儿小的也不好过问,等公子回来,您还是自个儿问吧。对着您,公子可是会言无不尽的。”

大志其实是个很会做人说话的小厮,但遇到九丫这样的主儿,他的马屁总会拍到马蹄上。九丫听了他这席话,不由得停下脚来,“大志,其实我比较喜欢听你说话。这句,为我能转告你家公子吗?”

九丫如此一说,大志脚下一个踉跄栽进了路边的花盆里。这话,他听着都颤悠,哪儿还敢说过公子听呀。想着平日公子对这九姑娘的殷勤,再想着公子那隐隐透着怒气的笑意,直到九丫走远,大志也没能从花盆里爬起来。

这杨府,九丫也算来过几次,所以没大志领着,她也算落了个清静。但刚走出没多久,却撞见了杨府里的闲事儿。只见花径前,立着两个女子。一个盛气凌人,另一个一脸的委屈。而甚巧的是,这两位九丫还都认得。

杨缪缪与邹清音。

这世上大多姑嫂都合不来,想必她俩也是这般。

“邹清音,你胆子可不小,在杨府里还敢挑拨我与大哥的关系。别装出一脸的可怜相儿,我杨缪缪眼睛没瞎,一眼就看得出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今日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从我眼皮低下溜走。”杨缪缪的话却一字不落地传入过路的九丫之耳。

九丫觉得这怎么也是人家的家事,就算自己曾经的亲妹子被人指着鼻子骂也与自己无关了。然而心里虽然这样想,可脚却有些不听使唤。正当邹清音被杨六小姐骂得快哭出来时,她已经朝两人走近。

“哎哟,瞧我这记性,怎么又迷路了?”九丫边走边说。

忽然出现的男子打断了姑嫂的争执,两人同时回头,却是不一样的神情。杨缪缪刚才的气势高昂如今已经泄去了大半,所以脸上出现的是尴尬。而邹清音的泪也冻在了眼中似的,所以神情看上去有那么些木讷。

九丫将两人扫了一眼,最终将目光定在了杨六小姐脸上。

“朱……朱哥哥。”杨六小姐这变脸的功夫倒是极快。

已化身朱投的九丫,做足了样子,恭敬地揖了揖,“六小姐,实在过意不去。我找不着路,能否请六小姐带我出去。”

她这模样,这杨缪缪哪里抵挡得住。于是刚才对杨清音还一副“咬死我也不会松口”模样的杨缪缪,如今已经将自己的仇人抛在了脑后。

九丫跟着杨缪缪穿过了月洞门,却止不住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邹清音。她还立在原地,双眼紧盯着这边,那一脸的表情是九丫在十多年来从未见过的,带着清冷的一抹笑,竟让人发寒。她这妹妹,从小便娇气,碰着个什么列强,也都是自己替她出头。如今只身来到在这杨府,她过得还好吗?

来不及多想,已被杨六小姐的话音打乱了思绪。

“三哥不在府上,朱哥哥来此是为何事呀?”

九丫其实本可以如实回答的,可是她知道关键时刻说些善意的谎言会让气氛变得再和谐一些。于是她愣了愣,开口答了:“哦,其实是许久没见六小姐,所以……”

她咽下这后半句话,觉得这叫做恰到好处。果然六小姐的脸微微地泛出了红晕,这丫头应该未满十四岁吧,如此看来实在早熟得很呀。

杨缪缪此时的心也乱作了一团,低着头捏着衣角,直到那块布皱得跟抹布似的才开了口:“其实,我先前对朱哥哥也是极想念的,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弄错了。朱哥哥,我知道你对我有意,可是我只当你是哥哥,跟大哥和三哥一样的哥哥。所以……朱哥哥也能当我是妹妹,对吧。”

九丫微愣,但片刻便从杨缪缪的话中回过神来?虽然自己一开始是为了给柴胡报仇而有心戏弄她,可她自认为自己这副男装模样挺有魅力的,如今竟然被这小姑娘拒绝,自尊心不免有些受损。于是杵了片刻,开口问:“看这样子,六小姐是有心仪之人了?不知道是哪位公子?”

杨缪缪脸已经红得跟柿子一般,磨叽了一小会儿才道:“他……也不是什么公子,只是一个跑堂的小厮。朱哥哥,这事儿我可只跟你说,你别告诉我三哥哥。”

如今的九丫想的哪里是“打小报告”这种幼稚的之事,她满脑子都是那“跑堂的小厮”。为了证实打败自己的正是她现在猜想的那位,于是她多问了句:“那位小厮,莫不是我第一次遇见你时见过的那位吧?”

杨缪缪双眉一挑,立马又垂下眼去,道了声“再会”后麻利地遁了。

是的,一定是柴胡。

半个时辰后,九丫在四方酒肆找到了柴胡。因为郁章园的差事,她回临安后便时时与他见面,上一次大概是在三日前。那时他还苦逼一张脸跟她说杨缪缪如何像狗屁膏药一样天天贴着他,又说什么大概是想以此行动来折磨他好让他英年早逝。

“你知道吗?杨六小姐甚中意你。”九丫找准时机说了今日的来意。

正喝着茶的柴胡一听,一口老血差点没和着茶水喷出来。抹着嘴角,他一副快要寿终正的模样,“我的娘亲呀,您就别耍我了。”

柴胡其实六岁就成了小叫花,跟着一群花叫花厮混,后来认识了顺二娘。以顺二娘的话,因为觉得柴胡面相富贵,所以便收他做了义子。九丫跟他认识已经好几个月,从来没听他提过他那亲娘。所以如今他竟然将“娘亲”都搬了出来,可见多少的感怀身世。

可九丫半点同情心也没能生出,伸指便用力弹在他脑门上,“谁是你娘呀?我说的是真的,她亲口跟我说的。”

柴胡蹲在板凳上,十分不解,“怎么可能?她前几日还放狗追我。这四方酒肆多少人看见,弄得我现在脸都要往兜里揣了。”

九丫深表理解,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其实这杨家人行事都古怪,你看杨宇桓不也是一样,虽然没放狗,不过他做事儿可不比放狗这招厚道。”

两人同病相连不免多说了几句,眼看天便要黑了,九丫告辞离开。柴胡将人送到门口,见她已经离开,却又追了上去。

“阿九,”他将人叫住,走上几步,憋了片刻,“其实……你对杨三公子是什么意思?”

九丫有些懵,刚才和他聊了这么久,说的都是杨宇桓的可恶事迹,难道还不够明了吗?因此拧着眉答了句:“虽然不说恨之入骨,但也算是避之不及吧。”

先前还一脸忧心的柴胡顿时面露喜色,“其实我对杨家六小姐,也是如此。”

九丫先觉得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就那么一瞬后,她立马明白了过来。柴胡对她的态度,她是一早就知道,只是两人都从未摊开来说。本想着捂着就捂着,反正她又不是没做过这类缺德事儿,你不捅破,那我就当不知道,咱们也还是好姐们好兄弟。可今日大概是被杨缪缪的事儿一闹,刺激得他鼓起勇气迈出了这一步。

既然已经说出口,那这事儿还是早些说明的好。九丫暗暗叹了口气,她还想和柴胡做朋友,所以话不能说得太露骨,琢磨了片刻,将头脑中的话又理上了一理,终于开了口,“茶盏,你知道这人一辈子得活几十年。也许你现在觉得好的事儿,以后便不这么认为了。就像我从前喜欢吃冰糖葫芦,觉得这辈子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与之相比,可是这才过了几年,我又发现了糖炒栗子,于是我发现冰糖葫芦才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你看你才十七、八岁,这还有大半辈子呢,所以今天看到的一切都是浮云。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你的糖炒栗子,所以忘得冰糖葫芦吧。”

九丫的比喻很浅显,心着想着这字也识不了几个的柴胡一定能听懂。也正如她所想,他的确懂了,而且还理解得十分深入。所以在九丫望着他,以求他回答个只字片语之时,他开口道:“阿九,你是不是有心仪之人了?”

他如此理解让九丫脑核都有些痛,可是她却顺着他的话浮想联翩。心仪之人!杨宇桓?不是不是,这人不见为妙。那除了杨宇桓,那还能是……白尹。

九丫一怔,立马垂下眼去,道了声“再会”后麻利地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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