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左右为难的感觉对陆扬来说很陌生。
他从小就很有主见，出身在部队大院，他身边都是高官子弟，每个人未来好像按部就班，只要不是扶不起来的阿斗，未来都可期。
但是他不愿意。
高考的时候没有按照家里的意愿去考军校或者其他好的大学，而是考了警校。
说实话，他当年的成绩考警校真的太屈才了。
关键是警校出来跟军校出来完全不一样。
警校毕业之后，他进了社区派出所，然后每天打交道解决的都是邻里纠纷，最大都案子是超市抢劫，等他们出动赶到地方的时候，劫匪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有段时间他自己也会想，他的选择对吗？
他不喜欢按部就班，因为他父亲是高官，自己就也是高官这种思维让他觉得自己都是腐朽的，他要做自己觉得正义的事情。
可是他的正义就是每天在这里处理怎么都理不清谁对谁错的邻里纠纷吗？
直到后来他所在的辖区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国的凶杀案，上面直接成立的专案组下来调查，他在协助调查的过程中崭露头角，一步一步走上来，终于接触到那些凶残可怕的对手的时候，他在每一次解救的无辜的老百姓，每一次打击了罪犯之后，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他也许改变不了整个社会的现状，可是至少可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可是……
现在呢？
他的正义被感情冲击了，他的正义动摇了，他想要放过甚至维护罪犯了！
这样的他，还做什么警察？
他忽然猛的翻身下床，翻出手机拨打苏依依的电话。
“陆队，怎么了？”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苏依依含笑灵动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抓着手机的手不由攥紧，脱口而出的话被咽了回去，改成了一句无关紧要的废话，“我晚上遇到李小姐，说了很难听的话，有点后悔。”
苏依依笑了，“那你不是应该给她打电话道歉吗？”
“对啊。可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想请教一下你。如果有人对你说了很难听的话，要怎么道歉，你才会原谅？”
“嗯……要看对方是的本意吧。如果是无心之失，我应该不会介意。但如果是恶意中伤，那我应该不会原谅。我想陆队是无心的，只要打个电话说句抱歉，李小姐应该就不会生气了。”
“好吧，谢谢。那我不打扰你了。”
“嗯，再见。”
陆扬挂了电话发现手心全是汗水，他居然因为一个电话紧张成这样。
分明在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打算开门见山的去问苏依依了，结果还是咽回去了。
他果然还是害怕知道真相啊湖。
苏依依这边正跟萧绎和贺榕在吃饭，挂了电话坐回餐桌边，“陆扬有点奇怪，怎么最近什么时候都要来咨询我？我看起来像情感专家吗？”
萧绎眸子沉了沉，“他最近总是找你？”
苏依依道：“有点。不过他也算是我的客户，有些时候是为了商量他们家的方案。但是特意打电话来问我怎么跟女孩子道歉，也是……”
此时苏依依的电话又响了，陌生号码。
她不由看了看萧绎跟贺榕，按下了接听键，原本打算跟之前一样放在一旁，结果这次那边说话了。
“苏小姐，好久不见。”
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不超过三十岁，语气透着笑意，听起来很和善。
但是苏依依确实没印象。
“你是哪位？”苏依依问。
“苏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果然不记得我了。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记起来的。湖我今天打电话过来，是想跟你要个人。你应该知道，我要的是贺榕。我已经知道他就在你家了，我也不想擅闯你家，把他交出来，好不好？”对方的语气显然是在跟苏依依商量，特别是最后一句“好不好”简直透着一股宠溺，好像是在哄她一样。
萧绎的眼底闪过了一抹冷光，苏依依轻轻握住他的手安抚他，一边应付着对方，“交出贺榕也不是不行，可是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抓他吗？”
对方笑了，“这你还不知道吗？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价值。”
果然！
对方显然是知道贺榕的能力，甚至从他的语气判断，他极有可能知道苏依依灵魂穿越过。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样好不好？我答应把他交出来，你亲自来交接。听你的口气，我们似乎是朋友，正好我也想认识你，怎样？”苏依依道。
“那可不行。至少你要先想起我，否则我是不会见你的。”对方道。
“那贺榕我可不会交给你。让你们的人来我家抢人吧。”苏依依说着就要挂电话。
对方笑道：“别这么着急嘛。贺榕当初偷袭你，差点杀了你，你何必要维护他？这样好不好？只好你把他交给我，等我大功告成，你跟我一起长长久久的活下去，这样你总能答应了吧？”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这个吗？萧鸿熙呢？”苏依依问。
“啧啧啧，果然，你就会套我的话，打听完贺榕就打听萧鸿熙，我如果告诉你，你能把贺榕交给我吗？我是真的不想去去你家里抢人，你看起来很喜欢那栋房子，我不想破坏。湖所以，就不能直接交给我吗？”
“你先说啊，你跟萧鸿熙有什么恩怨？”
“好，告诉你，其实没有恩怨，是我们家老头跟他家有恩怨，我就是帮老头子出气而已而。”
“具体呢？”
“喂喂喂，不能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吧。你至少把贺榕交给我，然后我在告诉你。”
“不行！”苏依依确定对方应该不再说什么有用的信息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乔的电话下一秒就进来了，“他在你家附近，两点钟方向，不超过两百米。”
苏依依跟萧绎立刻冲出去，轻盈的落在屋顶上，连点钟方向是另一栋房子的屋顶，那里确实有人，而且不止一个。
但是天黑，而且离得远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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