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诗雅看了眼沈廷睿，眼底闪过一丝自豪。
“廷睿不是生你们的气，他对你们两个小家伙宠得不行，他是气他自己。”
“他从小就聪明，村里的教书先生从来都难不倒他，他没想到被你们两个小家伙难到了，所以才会生自己的气。”
沈廷睿捏了捏乔染的手，忍不住说道：“你小时候特别黏我，特别喜欢我抱，你还没学会喊爸妈，就学会了喊哥哥……”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小声的呜咽声，沈廷睿的声音不自觉弱下去。
何诗雅的回忆被打断，猛地扭头往门外看去，“廷睿，外边是谁？”
沈廷睿松开乔染的手，紧紧握住何诗雅的手。
“妈，我做了一件错事，您一定要原谅我，并且做好心理准备。”
何诗雅看着他，再次问道：“外边是谁？！”
沈廷睿扬声喊道：“孙振。”
孙振低头看了眼捂着嘴巴哭得不能自己的白月，把白月推进房中。
白月擦擦眼泪，抬头看去。
两个长相无比相似的女人对望，一刹间，何诗雅眼眶里掉下了两行泪，白月也忍不住又哭了。
何其相似！
两人同样瘦得皮包骨，两人都需要坐轮椅。
一个满头白发。
一个没了秀发。
“妈妈……”白月不自觉哽咽地喊道。
何诗雅嘴唇颤巍着，说不出话来，眼泪却掉得更厉害了。
乔染赶紧去拿纸巾给她擦眼泪。
沈廷睿握紧了何诗雅的手，继续说道：“妈，白月才是我的亲妹妹，她才是您的女儿，之前的那个沈月，就是纪云搞出来的笑话！”
孙振把白月推到乔染这边，乔染拿纸巾给她。
何诗雅神情悲痛，“我的小月，是妈妈对不住你。”
沈廷睿拍了拍她的背，“妈，您先冷静一下。”
乔染也安慰着白月。
好一会儿，何诗雅才缓过劲来，贪恋地看着白月的脸，问：“这是怎么回事？”
沈廷睿张了张嘴，迟疑地说道：“小月受了很多苦，她是在T国长大的，她是两年前被乔染无意中发现，并且救下来的，小月得了白血病，还有很多很多小病，是乔染花了很多钱给她医治，不然小月活不到现在……”
“乔染回去看小月，我也是这次跟过去才发现小月的，才发现这个真相，如果没有乔染，小月等不到我来接她，小月很可能在两年前就已经死掉了……”
“乔染把小月从难民堆里救出来，给她找最好的医院，并且把她身上所有的钱都拿来救小月了，真的要多亏了乔染……”
沈廷睿不敢说太多东西刺激到妈妈，所以就简略的说了一下。
乔染听着听着，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沈廷睿怎么老是在强调她的功劳呢……
何诗雅突然惨笑，一边笑一边哭，“哈哈哈天意！这真的是天意！”
她胸膛剧烈起伏，沈廷睿被吓得不轻，赶紧去顺她的背，给她顺气。
“妈，您冷静些，冷静些。”
乔染又给何诗雅去倒水喝。
何诗雅喝了水缓过劲来，突然对乔染笑了笑，“你不是想知道你父母的消息吗？”
虽然可能只是一个无意义的笑容，但乔染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这个笑容有些奇怪。
乔染问道：“妈，接下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我和小月会同时失踪，为什么小月会流落到T国？还有我的父母……”
何诗雅闭了闭眼睛，“你爸爸不是一般人，我第一眼见他的时候就知道。”
“他的气势不一样，应该用铁血来形容？我虽然出生贫困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我建立公司以后也跟不少人打过交道了，我从来没见过你爸爸那样的人……”
“后来……”
何诗雅看着被单，又开始回忆。
“你一岁多的时候，那天，你爸妈出门了，他们把你托付给我照顾。”
“那天，廷睿去教书先生那里了，我一个人在家带着你和小月。”
“那天，我带着你们俩在院子里玩，只要你和小月待在一块，你们就不吵不闹，我就很放心地会屋子里拿牛奶了。”
“我听到你们喊叫的声音，立刻从屋里出来……然而我只看到了几个黑衣人的背影，还有你们俩在坏人怀里乱蹬的小腿……”
“我追了出去，但坏人立即开车子走了，我只能请村民帮忙。”
“但村民都下地干活去了，留在家里的只有儿童和老人，村里的拖拉机也开走了……”
何诗雅说到这里，神色痛苦。
乔染没有问了，因为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也只是一个妇女，又没有车，她两条腿怎么能跑得过四个轮子。
就算报案的话，可事情又是发生在村上，他们也来不及去追坏人。
所以她和小月就这样被坏人拐走了。
乔染想了想问：“那些坏人是人贩子吗？”
何诗雅突然惨笑一声，没有回答乔染，自顾自说下去。
“没多久，乔贝回来了，她失魂落魄，看起来比我这个丢了女儿的人还要难过。”
“我忍住伤心，我问她怎么了，然而她嘴里只是喃喃着‘他们来了玉松没了玉松没了’……”
“她像是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我只好愧疚地告诉她你和小月都被坏人抓走了，让她想想办法。”
“乔贝猛然清醒，看见我着急难过的样子，她嚎啕大哭，说是她连累了我、连累了小月……”
“我、我……”
何诗雅说不下去了。
乔染也听不下去了，她愣愣地看着白月。
所以，白月从小生活这么艰苦，比她过得惨这么多，全是她害的？都是他们家害的？
白月呐呐道：“姐姐，我们……”
乔染突然崩溃。
亏得白月一直说自己救了她，原来白月是被自己害的！
乔染崩溃地摇头，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下，“小月，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那些坏人是冲着我们家来的，却连累了你们家，连累你被抓……”
“他们肯定是想抓我，你跟着我待在一块，所以才把你也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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