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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秤文学 > 黄泉博物馆营业中 > 第九十二章 当垆买酒(下)
 
  岑晔看着我微微一笑,说道:“夫人真是好见地。”

  我得意一笑,“想来,这卓文君必然将自己的父亲拿捏的死死的,她的老父亲定然舍不下面子,最后还是会妥协,而后阻止她的莽撞。”

  黄管事摆了摆自己的蛇尾,继而说道:“却也如此。没过多久,卓王孙便赠相如钱财,司马相如便带着卓文君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有了钱财,好日子猝然而至,司马相如的雄心和气运便也就来了。

  景帝之后,武帝继位。武帝对司马相如早年追随梁王时所作的《子虚赋》大为赞赏。

  随后,一赋气势恢宏,文藻华美的《上林赋》使得武帝龙心大悦。

  赋中一举山川雄起,花草繁复。浥从壮盛,车马显赫,皆呈于字里行间。

  司马相如拜相,一时间声名远扬,风光无两。”

  我一边喝着热茶,一边吃着干果,在黄管事停顿的时候,我随口说道:“如果挑男人是一场豪赌,那么卓文君从私奔到相如拜相,她都是赢家。”

  黄管事继续说道:“可惜天下男儿皆薄幸,即便落在了卓文君的面前,也算不得触目惊心。

  只能说原本红酥极看好的一段情,最终也是波折收场。

  司马相如拜相之后,交友自然广阔了,眠花宿柳便成了日常之事。

  只可惜,再安静温婉的女子,眼睛也会有掀起惊涛骇浪的时候。

  卓文君无疑是一个多情且刚烈的女子,她容不得司马相如存有二心,自然也不会允许司马相如纳妾。

  文君冷笑:可共患难却不可共富贵。

  卓文君不曾给自己留下悲痛的时间,立时去信,一封家书指责司马相如负心移情,戳穿司马相如虚伪尴尬的面具。”

  清风不由得好奇问道:“黄爷爷,你可知这家书是何内容?”

  黄管事瞅了瞅岑晔,又瞧了瞧我,而后挥手间,一串金灿灿地文字便浮现在我们的眼前。

  而那金灿灿的文字内容却是:

  一别之后,二地相悬。虽说是三四月,谁又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万语千言道不完,百无聊赖十凭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仲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秉烛烧香问苍天,六月伏天从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似水,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做男……

  我不得不感慨于卓文君的文采,一个玩弄文字游戏的聪明女子。

  我说:“这封家书真是首尾连环,情真意切,一首诗词,书尽怨郎之意,哀戚而让人动容,直抵人心。”

  岑晔突然握住我的手,轻声说道:“你不会经历如她一般的事情。”

  我浑身僵硬,忍不住收回自己的手,轻声说道:“我只是佩服她的真性情罢了。

  面对行将断绝的情感,她不悲戚,连指责都是心思清明的。

  或许她深爱着司马相如,纵然司马相如移情别恋,她的言语中都为彼此留有余地。她聪明,也决绝。”

  黄管事笑而不语,再挥手间,一首决绝诗便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细细咀嚼着诗中之词,“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

  我似乎能够想象卓文君的写写停停,欲言又止的无奈神色。

  清风不免说道:“想来这卓文君痛心之余,应当也是十分恼怒的。”

  黄管事悠然地吸了一口烟杆,缓缓地吹出烟雾,“人生弹指芳菲暮,爱恨别离难细说。色衰则爱驰,也是世间之无奈。”

  岑晔问道:“红酥与月老之赌约,可是司马相如不变心?”

  黄管事点了点头,说道:“千生百世,缘起缘灭,本有定数。即便是月老的红绳,也断不会促成的每一段情缘都是和和美美的。

  这也是月老与红酥的一番戏耍,却奈何红酥认了真。

  如今红酥消失,月老也是十分伤心的。你们若是去找她,也定要小心询问,莫要犯了忌讳。”

  我偷偷问道:“难道月老对那红酥有意思?”

  黄管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问道:“小芍药,你到底是想问哪番意思呢?”

  我坏笑着斜睨着黄管事,小声道:“啧啧!黄管事莫要给我打哑谜。”

  岑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黄管事哈哈一笑,说道:“倒是有些小道消息传言红酥与月老是相互爱慕。”

  这八卦刺激得让我心跳蕾蕾,我真要多问几句的时候,岑晔却捂住了我的嘴巴,凑到我的耳边说道:“月老的八卦可不是那么好听的,莫要打听了,小心月老给你乱牵红绳。”



  我只好悻悻作罢,倔强地想把自己的脑袋从岑晔的脖颈处挪开,奈何岑晔圈住了我的脖子,使我不便动弹。

  清风与黄管事假装没有看到我与岑晔的打打闹闹。

  清风问道:“黄爷爷,那‘宫墙怨柳’说的又是月老与红酥的什么赌约呢。”

  黄管事眯了眯眼睛,平静地说道:“相传,月老与红酥的第一个赌约之后,吵吵闹闹了好几次,背着包袱出走了好几次。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输的不服气。于是,就将自己的器身赠给了一个陆姓才子。

  据说,红酥在凡间物色了许久,才物色到了一对青梅竹马的佳偶。

  那是欢天喜地地回去与月老做赌局,原本月老不想赌,奈何红酥以断交胁迫,月老不得已应下了赌约。”

  我唏嘘一叹,说道:“没想到凤钗红酥的胜负心竟这般重。月老定是十分头疼的。”

  岑晔笑着说道:“红酥的胜负心也要看是对谁。”

  岑晔此话说的着实意味深长,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

  恰好,黄管事开口说道:“一般神仙妖魔,想入红酥的眼睛怕是不易。”

  黄管事开口说话恰巧为我解了围,我找准时机从岑晔的臂弯之中解救了自己的脖子。

  我坐直了身体,装模作样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对着黄管事说道:“按说红酥物色好了对象,怎么又输了赌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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