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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秤文学 > 孤单而生孤独终老 > 与白尧的十年2
 
  两个人刚在一起,新鲜感总是让彼此有说不完的话,向暖才知道白尧和自己小时候经历太相似。白尧的父亲是个建筑工,因为工作优秀,慢慢提拔参加学习,成了建筑公司的经理,他妈妈是个目不识丁的农村妇女,嫁给白尧爸爸之后便进了县城,做点小生意。从白尧记事起,爸妈就在不停地吵架打架,爸爸很凶,妈妈也不弱。他的童年因为爸爸工作忙,交友忙,妈妈生意忙,经常是一个人住在一套房子里,所以他说,他一个人惯了,也正是这样他内向,不爱说话,也比别人更加渴望婚姻幸福。他从初中开始最希望是事就是看到爸妈离婚,不要再这样吵得你死我活了。大学填报志愿时他本想离家远远的,填报中医学院,可是妈妈以死相逼,她对儿子说丈夫是这个样子,儿子再离家的话她就活不下去了,白尧心疼妈妈,只好填了本地一所普通师范,他其实一点不想当老师。

  向暖听着这个跟自己有如此相似经历的男人的话,不禁难过,仿佛看着自己也是这么一路走来,这些感受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感同身受。向暖对白尧说:“我们要幸福!”

  向暖妈妈对于女儿这么快有了一段新的感情心情很复杂,她终于放心了,但又放不下心。毕竟这个男孩比她的女儿小四岁,接触下来她觉得,不成熟,他能够好好照顾女儿吗?

  向暖跟白尧父母只在饭店吃过一次饭,算是见面了,感觉他父母虽然没有文化,但还是开朗、好接触的人,向暖心里挺庆幸,终于遇到个好公婆了。

  那段时间,向暖整个人都明朗起来。

  午小拾却不很好,虽然老局长退休了,他被重新调回人事岗位,但与向暖离婚并不是他的意愿,毕竟那是他大学开始处了十年的女人,他虽然霸气,却重感情,对兄弟朋友如此,对自己的女人亦是如此。与向暖离婚那天回到家,他把离婚证摔在了他妈妈面前。拥有时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后悔,向暖离婚时对他留下的慈悲,更让他自责不已。

  有一次凌晨两点,向暖家门铃大作,把全家都惊醒了。开了门,午小拾一身酒气闯了进来,向暖妈妈不禁皱了皱眉。

  “阿姨,向暖呢?”

  “她今天住宿舍没有回来。”

  午小拾显得很失望,可能这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上门低头求和,要找的人却不在。他闲扯了几句便离开了。

  又煎熬了两个月他决定放下一贯的自尊为自己的幸福再努力一次。

  这一次他很清醒地买了一大捧花,给向暖打电话。向暖犹豫了一下:“好吧,你在学校门口等我。”

  向暖上次听妈妈说过午小拾半夜到家里找她的事,这次也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向暖觉得把话说清楚了的好,这样对他来说也不必抱着希望、再受折磨。

  操场上她和午小拾坐着,她看着那一捧火红的玫瑰,“我刚有了男朋友,是我同事,前两天刚确定的关系。”

  午小拾并没有想到向暖那么快有了男朋友,毕竟他总觉得一个30岁离婚的女人没有那么好找。

  他忍不住打听:“是离婚带孩子的男人吧?”

  “离婚,但是没有孩子。”

  “哪里人?这里有房子吗?”

  “本地人,海边有一套房子。”说这话的时候向暖是得意的。

  一切出乎他的意料,前妻新男友的条件比他想象中要好。

  这简直是狠狠甩了他的自尊一巴掌,就此,他也死了复婚的心。

  向暖和白尧恋爱谈了不到半年,白尧爷爷去世了。按照当地习俗要么三个月内结婚,要么等三年后结婚,白尧和他父母当然不愿意等三年,他们急着抱孙子,向暖虽然不是闪婚族,但三年她也是等不了的。向暖心想:“我和他同事一场,认识多年,白尧人品是没有问题的,这半年相处下来他也是细致体贴的男人。结了婚应该会幸福吧!”

  其实做朋友同事和夫妻又怎么能相同?有些人适合做同事做朋友,但不适合做夫妻。感情刚开始的阶段和五年十年的长期相处又怎么会相同?相处久了,矛盾多了,感情自然就淡了。用现在来判断未来真的很不科学,但此时的向暖也只能用现在去推断未来。向暖从第一段婚姻中只总结到了部分经验教训,她把她和午小拾的婚姻失败归结于房子问题,认为第二段婚姻如果不存在房子纠纷就可以避免失败。但她没有看到,所有物质纠纷都是人为造成的,对方的家人是怎样的人,这才是关键,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而婚姻是两家人的事。她忘了,她和白尧的父母,只有匆匆一面的接触……

  都是二婚,婚礼自然只是个仪式,简单请亲戚朋友同事吃了个饭,陆璐却说:“你就是太好打发,我要是二婚,我要办得比初婚更隆重!”

  “我才没脸办那么隆重呢!”向暖嘀咕了一句。

  “错!你这种想法就是大错特错的!我要是二婚,得找个条件比前夫好得多的!”

  陆璐一向是自我自由的。她跟她老公认识半年就结了婚。那些年她挑挑拣拣却没几个男人符合她要求,于是她很清醒地认识到对男人抱有幻想和要求不如靠自己来得实在。她毕业后靠着妈妈的关系分到一所重点中学,很多家长都慕名去重点中学找家教,所以她家教挣的钱是她工资的几倍之多。她努力做家教,努力挣钱,让自己能够买想穿的、用想用的、吃想吃的,自由而潇洒。到结婚的年纪,她火速挑了一个条件不错的男人,火速结婚生子,用她的话说:过得来就往下过,过不来就让他滚!我找个男人就是为了生孩子,男人是可以不要的。做一件事她的目的性很明确,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什么对她来说最重要。向暖那时还有点看不上她这种观点,后来她才发觉,其实陆璐才是活得通透的人。陆璐比向暖早大半年离婚,因为她老公总是对她花钱如流水嘀嘀咕咕,于是在女儿一岁时,她让他滚了。

  向暖结婚后,生孩子的事就提上日程,这感觉上像是一段以生孩子为主要目的和任务的婚姻,这是他们的现实。她和午小拾一直是避孕的,刚开始几年午小拾想拼拼事业,她也想玩,都不愿意这么早生孩子,后来两人感情恶化,向暖更是不想生了。但这次结婚不同,现在已经31岁的向暖不能再等了,白尧虽然还年轻,父母却催得紧,他也想赶紧要个孩子。

  暑假,向暖和白尧打算去结婚旅行。她和午小拾结婚多年,从来没有一起出去旅行过,所以这次旅行她很期待很兴奋,准备趁着这个悠长的假期到西南去避避暑,慢慢逛,起码逛它一个月吧!向暖想。

  他们俩先到桂林阳朔住了三天,吃地道的啤酒鱼,在阳朔的酒吧呆到深夜,再晃回酒店倒头大睡。从桂林坐火车去昆明的路上,白尧接到了他妈妈的电话,向暖一看白尧眉头紧锁,赶紧凑过去听,白尧妈妈边哭边诉苦,大概意思是为了新家装修的事跟他爸爸吵架,让白尧赶紧回家不然他爸爸会一意孤行把新家装修得很难看。白尧有点不耐烦地说:“好啦好啦,现在准备去云南,玩几天就回去了。”向暖总算嘘了一口气。

  云南真是个避暑的好地方,那里不一样的风土人情让向暖很想在那儿痛痛快快地住上一个月,但10天时间白尧妈妈打了3个电话来问归期,白尧开始有点着急了,而向暖也不好意思一直在外逗留,只好赶紧买了机票回去。说好的蜜月变成了半蜜月,向暖心里有点犯嘀咕,还没有见过一个妈妈这样粘着成年儿子的。她这才回想起白尧对她说的,在妈妈的哭泣下不得不选择留在本地读大学,在妈妈的哭泣下不得不结婚……

  剩下一个半月的暑假自然是得住在白尧父母家,他们从自己家收拾好东西开了半个小时车回到白尧家所在的县城,一进门婆婆便泪眼婆娑地倒苦水,说公公如何霸道,怎样欺负她,顺便把他们俩这一辈子的恩恩怨怨都倒给了向暖。向暖听了也觉得婆婆实在太可怜了,便安慰了婆婆几句,对这个公公印象不怎样。白尧坐在边上一声不吭地听,向暖看婆婆走了,碰了碰老公,笑着问他:“你是不是听过几百遍了,耳朵都长茧了吧?”白尧冲向暖挤了挤眼:“我现在百炼成钢,已经能够左耳进右耳出,哈哈!”

  白尧的妈妈和午小拾妈妈不同,白尧妈妈做事不喜欢向暖帮忙,她也不要向暖做任何事,向暖有时候觉得闲着挺不好意思,可婆婆总不让她干活,久而久之她也只好去做一个饭来张口的媳妇了。相比午小拾的妈妈,有这个婆婆向暖心里很庆幸。除了爱唠叨点,爱掉眼泪,她没有什么不好。婆婆有个功能很强大,就是只要她醒着,嘴巴可以不停地说话,那么她的生活圈子就这么大,说什么呢?只能不停地重复那些陈年往事,恩恩怨怨,家长里短,翻来覆去地说,边说边伤心流泪,这一个暑假下来,婆婆一开口向暖就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向暖住在婆家还是很惬意的,觉得自在没有压力,睡睡觉,看看电视,吃了晚饭固定出去散步,小县城里逛逛,还蛮新奇,新婚的第一个暑假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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