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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秤文学 > 孤单而生孤独终老 > 与白尧的十年15
 
  这一次向暖并没有请假在家保胎,在家保胎的日子太难熬,不如让工作和装修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有了小萱,向暖心态好了很多,向暖忙好外面的事就回家带小萱,婆婆现在对她和颜悦色了,她也不必一直在外躲着了。幸亏腹中孩子一切都好,就这样默默地、顽强地拼命生长,产检一关一关地顺利通过。

  向暖孕吐反应越来越严重,只能吃面条,而且还莫名其妙地咳嗽,跟那次怀粘粘时反应一模一样,向暖欣喜地摸着肚子:“粘粘,你又回来了,对吧?”

  白尧这一次却没有那么兴奋,他仍旧忙于工作。小萱半岁时他被提拔为段长,从此家里的事便基本完全顾不上了,以前有向暖和岳父岳母,现在靠向暖和自己的妈妈,去帮他解决后顾之忧。他不是一个有能力事业和家庭同时兼顾的人,他的能力和精力只能顾及一头,作为男人理所当然就是顾及他的事业。所以每当他从学校精疲力尽回到家时,就希望静下来好好休息喘口气,不愿意面对任何家庭矛盾,更不愿意、也没有能力去解决家庭矛盾。可是他的妈妈,每天他回家就对他唠叨对儿媳妇和亲家的不满,唠叨他的爸爸怎么又欺负了她。而他的老婆,每次一遇到婆媳问题,就非要把他推上最前线去当炮灰,逼着他出面去违逆自己的父母。虽然有些事他心里知道老婆是对的,但从情感上他不想去与他血脉相连的父母作对。

  他不止一次想逃跑。

  而向暖自从有了小萱之后一下子独立能干了不少,为母则刚,女人有了孩子似乎一夜之间就能长大,能够比男人承担更多。以前她与婆婆再多矛盾,因为有小萱,她也没有想过要逃离婚姻。她觉得既然有了孩子,为人父母就有责任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这回怀孕她体谅白尧工作辛苦,每次产检都是自己坐公交或者打车去,装修的事也仍旧是她大着肚子一力承担。女人在不知不觉变得强大的同时也在变得强势,而男人却只希望女人变强大,不希望女人变强势,多么矛盾!谁不希望自己能一直是个小女人呢?可是没人仰望和依靠的时候,只能把自己强势地武装起来。

  白尧对向暖还是照顾的,毕竟肚子里是自己的血脉,老白家的第四代。他对小萱也仍旧疼爱有加,下了班就陪她玩。向暖觉得他只是因为工作忙,而且因为粘粘的事他心里有阴影,所以不敢对自己腹中的宝宝倾注太多爱,他从来不来摸摸自己肚子,去感受腹中宝宝的胎动,对于从没有感受过胎动的新手父母来说,胎动是多么神奇而令人兴奋的事啊!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了,向暖的肚子也越来越沉,学校门口他们的房子也装修好了。月考这天,向暖上午下午都安排了监考,她便想趁着中午休息时间把房间打扫整理一下,马上就要进家具了。她让白尧回宿舍午休,叫了个钟点工,这么乱的房子,自己肯定也得动手帮着整理,忙了一个中午,房子总算初步打扫干净了,她便又踩着时间回去监考。路上遇到副校长,副校长看她这样狂奔,与她开玩笑:

  “大着个肚子还健步如飞啊!”

  监考时她肚皮一阵阵发紧,肚子开始微微不舒服,这下她有点心虚了,孩子才五个多月,她估计是中午太累了有点动了胎气,可千万不要再出事啊!

  向暖赶紧叫一个同事过来替她监考,自己回到宿舍去躺着休息。看向暖走了,有个女老师在背后嘀咕说:“白尧也真是,老婆大着肚子让她去弄装修!要是我老公我直接跟他离婚!”

  向暖在宿舍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妈一听就急了,“小暖啊,你要爱惜自己、爱惜这个观音娘娘赐给你的孩子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休息一下就好啦!”向暖虽然嘴硬,但是心里还是担心。

  幸亏,这个坚强的孩子似乎真的得了观音娘娘的庇佑,向暖躺着休息了一会儿,肚子就没那么不舒服了,时不时可以感到小宝宝的胎动,像小鱼儿在腹中游动一样。

  “宝贝,你真乖真坚强,以后妈妈会注意好好保护你的哈!”

  过了一周,向暖突然接到妈妈电话:“小暖啊,我和你爸回来啦,不放心你啊!回来看着你们母子我才放心。”

  向暖高兴极了,虽然她已经38了,但妈妈仍旧是她最坚强不变的依靠,仍旧是那个可以为她无尽付出不计回报的人,她只有在妈妈面前才能像个小女孩,可以任性,可以撒娇,可以肆意发脾气。

  第二中午天向暖便约了父母找了个地方大快朵颐一番,很痛快地跟爸妈逛了逛商场,下午估摸着小萱快醒了,就带父母回自己家看小萱。

  爸妈快四个月没有见着小萱,很是想念这个外孙女。他们进向暖家看到小萱大了不少,胖乎乎的,都会走路会说话了,自然很开心,跟亲家客气了一番,说婆婆很会带孩子,这四个月来辛苦了。

  这时楼上传来抡大锤子敲墙壁的声音,婆婆抱怨到,“今天开始敲的,估计要装修,一天都吵得不得了,孩子都没办法休息,哎!还不知道要装修到什么时候呢?这可怎么办啊!”

  向暖爸妈坐了一会儿,又聊了一会儿,楼上装修确实吵得人受不了,婆婆又开始不停地抱怨。向暖爸爸属于热心肠,便很热情地说:“要不还是让他们一家三口搬到我们那儿去住吧,这装修没有大半年估计好不了,小萱和向暖都休息不好。而且亲家母你也带了这么久,也辛苦了,刚好可以回家休息一下。”向暖妈妈也点头称是。

  婆婆想了想说:“好啊好啊,这样也好,不然孩子和向暖都没办法休息,这装修估计是要大半年的。”

  向暖爸妈高兴地说:“好啊,那不然今天就搬吧?敲墙这几天是最吵的,吵得人头疼。”

  向暖愣了一下:“太仓促了吧,这样急急忙忙的怎么搬啊?”

  向暖爸妈风风火火地说:“没事没事,我们来帮着一起整,只要带点必需品就可以了。以后有缺什么再来拿。”

  婆婆也在边上附和:“是啊是啊,有缺什么明后天我再拿过去也可以。”

  向暖只好赶紧跟着爸妈婆婆一起整理东西,然后打电话给白尧,告诉他临时决定搬家了。电话那头白尧愣住了,搬家完全都不用和他商量的吗?

  兵荒马乱地整理好东西,安顿下来,白尧也下班回到向暖爸妈家了。向暖爸妈已经先吃过饭了,在跟小萱玩,婆婆正在吃饭,向暖还有点东西没有收拾好,正在整理。白尧便坐下和婆婆一起吃饭,母子俩边吃边聊。

  向暖整理好东西,婆婆正好吃完了,她招呼向暖:“快来吃吧!”

  “好的,妈。”向暖盛饭坐下。

  婆婆进房间去了,向暖看白尧一脸不高兴,问他:“怎么了你?”

  白尧闷头吃了几口:“我妈说你爸妈下午一进门就很强势地说'搬走搬走,今天就搬到我们那儿去!'她都愣住了,她说看来是你们嫌她带孩子带得不好,不想让她带小萱!”

  向暖吃惊地咬着筷子:“你妈这么跟你说的?”

  向暖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能这样出口成章地说谎话?而且表演得好像真的深受其害一样,影后!

  “白尧,你用脑子想想再来生气,我爸妈有可能这样做吗?”向暖于是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白尧。

  “白尧,这件事幸亏是我看你脸色不对问了你,要是我没问你没说,还不知有多大误会呢!我不知道你妈这样造谣挑拨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爸妈提出把我们接过来住,辛苦的是他们,轻松的是你妈好吗?”

  白尧没有说话。

  吃过饭后白尧送婆婆回家,走的时候向暖借口带小萱睡觉,没有出来送。

  一路上婆婆又再愤愤不平地对白尧抱怨亲家公婆,白尧听了一路,最后忍不住回了一句:“你拼命对人家说这里装修太吵了,人家当然只好提出要搬过去啦!人家不也是征求了你的同意的?”

  婆婆脸一阵青一阵白。她知道儿子知道真相了。

  向暖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是不明白这个谎话张口就来、扭曲事实的婆婆究竟什么目的,后来她估摸着:婆婆根本不想在城里帮着带小萱和照顾她,毕竟带孩子累啊,谁真的愿意带孩子,而且她一直就想回县城,守着公公和她的家。可是她不能直说,直说了她觉得站不住脚,毕竟在农村都是奶奶帮着带孙子的。现在亲家总算是回来了,一个孩子一个孕妇,这个负担婆婆当然想甩给亲家,但是必须要有个堂而皇之的理由跟自己儿子交待啊,所以她编造了这个谎言——亲家强势地要求要带孩子,自己是被指责的受害者,不得不把孩子交出去。

  向暖觉得这个老太婆真可笑,说她老谋深算也确实心机深重,可是用这么拙劣的谎言又不够聪明,白尧和她一对口风,谎言不就被戳穿了吗?

  看了婆婆这么多年,向暖感觉有时婆婆信口雌黄未必一定有什么目的,而是无中生有和搬弄是非已经成了她的生活习惯。她是个没文化的农村老太婆,可惜没有一般农村老太婆的淳朴善良,却有她们没事就喜欢说家长里短、搅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乱的恶习。

  她回想起曾经惊诧地看着婆婆打电话给白尧的大姑,很亲热地对大姑说二婶的不是,挂了电话后又马上打电话给白尧的二婶,再忿忿地把大姑说二婶的坏话搬弄给二婶听。她回想起婆婆对自己、对自己爸妈、对楼上楼下邻居、甚至对上门等待公公下班回家的包工头哭诉公公年轻时是怎样花天酒地、脾气暴躁、不顾孩子不着家,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婆婆是恨不能把家丑扬得人尽皆知。

  她叹了一口气:真的要伺候这个老太婆一辈子吗?

  刘枫和洪杞说:你这个婆婆,就是个搅屎棍!

  这次搅起的不过是涟漪、微澜罢了,搅起的惊涛骇浪、汹涌狂澜,还在后面呢!

  这样的搅屎棍,一生遇到一根,就能毁了你的整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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